黄潜善当然知道克扣事,但不知道克扣的程度。此刻终于有些慌了,问道:“士卒真欲作乱?”
高景山说:“他们辛苦把栈道修好,还摔死十多个,粮饷却被克扣,你说他们心里好受吗?若非我与胡知州压着,又从州衙调了些钱粮过去,恐怕早就造反了!”
黄潜善左思右想,说道:“既然栈道已经修好,那便遣散士卒吧。”
高景山反问:“阁下说遣散便能遣散吗?他们还有粮饷未领,就算不补齐欠饷,好歹也得给回家的盘缠!”
黄潜善说:“便给钱财二百贯、粮食五百石。”
高景山气得怒吼:“这些钱粮,每人只能分到几十文钱、十多斤粮,你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那就……给钱五百贯、给粮一千石。”黄潜善心头滴血。
高景山拂袖而走,扔下一句话:“我不管了,这便回兴元府去!”
黄潜善独自思来想去,觉得可以再添点,应该能打发掉那些丘八。他唤来亲随:“去把胡知州、钟劝农叫来,就说俺要发粮遣散士卒。”
黄金峡那边已经炸了。
数千乡兵和弓手,早就蠢蠢欲动,被人一撺掇,瞬间就有数百人鼓噪起来。
他们将知州和劝农副使团团包围,怒吼着索要欠饷,更多士卒闻讯赶到,很快就聚集了上千人。
胡知州打算劝说,钟劝农却妄图恐吓。
这货是个光杆武官,从利州借来几个骑马厢军。他让厢军催马上前,自己持刀大喝:“尔等还敢造反不成?老老实实回营,过些日子便能归家了!”
“俺们不回家,俺们要粮饷!”
“就算不给粮饷,俺们辛苦修栈道,也得把工钱补上!”
“就是,把工钱补上!”
“工钱也要,粮饷也要!”
“……”
士卒们七嘴八舌鼓噪,几个骑马厢军吓得后退,钟劝农却骑马上前,拔刀威胁:“谁再吵闹,便杀头正法!”
“打死这鸟官!”
士卒们彻底怒了,一窝蜂往前冲。
钟劝农见势不妙,立即骑马逃跑,几个厢军跑得更快。
胡知州瞬间傻眼,正主跑了,他是替罪羊,极有可能被当场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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