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非常安静。
他们忙活一天一夜,此时累得够呛,衣服不脱就钻进大通铺睡觉。
翌日清晨醒来,依旧没人点卯,想睡到啥时候都可以。
直至半上午,才有手力带着差役过来放饭。
手力是在县衙打杂的差役,他处处小心伺候,看到朱铭这些临时军官就点头哈腰。
朱铭张广道和陈子翼三位都头,不但白米饭配肉,而且还各有一壶米酒。
古三几個副都头,以及下面的十将,虽没有米酒喝,却也能见到肉,米饭里也没掺沙子。
至于底层弓手,伙食居然更糟,只能喝上两碗稀粥。
陈子翼觉得这种安排很正常,他把米酒倒上,笑问道:你们两个,昨日给知县捞赃去了?
张广道顿时为朱铭鸣不平:向知县昨日捞到几千贯,却只给俺两贯,其余弓手只一贯。朱兄弟半文钱也没拿到,只许了他黑风寨的田产,还不晓得能不能兑现。即便兑现,恐怕也要打折扣。
这鸟人,真是小肚鸡肠,枉费咱们为他卖命,陈子翼对向知县观感更差,安慰道,朱兄弟莫忧,俺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帮你拿到那些田产!
陈家哥哥有心了,朱铭指着正在领饭的弓手,士卒操练,颇耗体力,怎能一天吃两顿稀的?咱们打仗可要拼命,让士卒吃这些,他们还会搏命厮杀吗?
陈子翼摇头说:应付差事而已,他们只求保命。
那便是了,朱铭说道,都是一起应征的弓手,陈家哥哥是兄弟,那些弓手也是兄弟。既然兄弟被克扣伙食,陈家哥哥能坐视不管?
陈子翼认真思索,确实是这么个道理,点头说:得让知县多拨些钱粮。
朱铭却说:知县拨下的钱粮再多,也被那些胥吏克扣完了,暂且跟他闹上一闹。
怎么闹?陈子翼问。
且看我的!朱铭猛然站起。
他走到正在放饭的手力面前,手力笑脸相迎,忙问:朱都头可是饭菜不够?俺明日再多备一些。
朱铭指着桶里的稀粥,质问道:咱们前两日卖命厮杀,把反贼祝主簿都斩了。校场弓手,哪个没有功劳苦劳?这还要每日操练,再去跟黑风寨的贼人拼命,你便让兄弟们吃这等猪食?
排队领粥的底层弓手,齐刷刷看向手力。
他们心中早有怨言,只是敢怒不敢言,此刻有朱铭带头,不满情绪立即被引发出来。
手力一个劲儿赔笑:都头,俺就是应差的杂役,上头不给足钱粮,俺也变不出大鱼大肉来。
朱铭撸起袖子呵斥道:你既做不得主,便让能做主的来,只给你两刻钟时间。还不快滚!
手力吓得飞跑出校场,到了大街上,他实在不知道该找谁。
磨磨蹭蹭一番,手力来到粮库,对斗子说:弓手嫌饭菜难吃,让多给些钱粮伙食。
斗子就是粮库的库管,也属于轮差役吏,冷笑道:俺只是看粮的,又不是管粮的,上头不发话,俺怎敢多给粮食?
手力无奈,转身离去,既不敢去县衙请求拨给钱粮,也不敢回校场面对那群弓兵。
却说在校场当中,朱铭把三百多弓兵,都叫过来发话:早晚一顿饭食,还都是稀的,你们可吃得饱?
吃不饱!莫说校场操练,便是乡下农忙,壮劳力也要吃干的。
何止是稀的,稀饭里还掺了沙子!
菜也不好,全是咸菜。
俺那天可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