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肃跟薛道光住一个舱,两人互报姓名,居然很快聊起来。
先是聊道家修行,接着又谈禅论佛,最后竟转到诗词上面,二人都对儒释道有所涉猎。
过了黄金峡,郑泓被迫折道前往西乡县城。
张肃带着几十个移民直奔县衙,白二郎率领胥吏迎接,不多时,向知县也闻讯赶来。
一番寒暄之后,向知县打听道:张主簿是哪年进士?
上一榜。张肃说道。
向知县疑惑道:既是进士,为何到西乡做主簿?未免也太屈才了。
张肃说道:家祖父张讳唐英公,家叔祖张讳商英公。
草!
向知县暗自骂娘,一堆胥吏已让他头疼,居然又来一尊大神。
张肃的祖父张唐英,曾经推荐提携过王安石。
张肃的叔祖张商英,是刚被蔡京搞下去的右宰相。
张肃就是个倒霉蛋,估计是受到叔祖牵连,才以进士之身被扔来西乡县。
这些贫民,都要去那大明村,张肃指着身后众人说,速速给他们编户,全部编为客户,寄在那朱家父子名下。
虽然是没有登记田产的客户,不用交二粮正赋,但差役钱却要交的,杂税也可能要交。
张肃赴任的第一天,就给朱家父子极大关怀。
来到办公室,行李都还没放下,住所都还没安排,张肃就说:把历年的户册账册全部拿来!
白二郎赔着笑脸:前任祝主簿,贪赃枉法,把户册和账目搞得很乱。
张肃听明白了,查账是没法查的,所有黑锅都扣在祝主簿头上,如今的县衙账册都被修改过。
张肃又问:还有多少钱粮?
白二郎回答:去年剿匪靡费众多,钱粮已经用尽。
张肃压住心中怒火,冷笑道:极好!
一两年内,他是没法做正事儿了,得想办法怎么收拾这些胥吏。
不再理会县衙之事,反正理不清楚,张肃自去住所休息,第二天开始微服走访县城。
没走多远,就看到几个弓手勒索店铺。
故意把一篮子烂菜叶,倒在食肆门口,硬说店家没有清理门前,敲诈几十文钱再去下一家。
张肃来到店里,问掌柜的:这些弓手,怎如此蛮横?
掌柜的憋了一肚子火,也不顾忌什么,怨恨道:听口音,客官是外乡人吧?去年朱都头剿贼,训练了三百弓手,大多都是些好汉。这几个弓手,却是朱都头挑剩下的腌臜泼皮。官府不要好汉,都遣散回乡,只留下这些泼皮听用。
张肃奇怪道:为何官府不要好汉,只要泼皮?
掌柜的讥讽道:好汉们都听朱都头的,官府管不住,泼皮才更好使唤。这些弓手,足有二十二个,缺钱了就来勒索百姓。那些有靠山的店铺,他们不敢招惹,只寻俺们这些苦哈哈下手。
张肃不但是主簿,他还兼职县尉,正好属于弓手的顶头上司。
当下便有了计较,可以从弓手开始,张肃问道:被遣散的弓手,你认识几个?
只认得城里的,乡下的却不认识。掌柜的回答。
张肃已打定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