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恰是江南荷花盛开的季节,江南烟雨雨江南,一场雨,扫去了夏日的闷热,满池的圆叶深浅碧绿,挤挤挨挨的开满池子。
池边小亭,摆上一竹摇椅,那穿堂风一过,不必摇扇,已是十足的惬意。
年逾三十的女子保养得宜的脸已然透着几分苍白,唇上却染了嫣红的唇脂,水润艳丽,如含丹朱。
一双远山眉描画的细致,眉间点了花钿,头上挽了流云髻,只簪了一支含苞待放的白玉莲花。
手捧着一卷书籍,染着丹蔻的指尖微凉,点在纸面上,半眯着眼含笑与坐在身侧的男子说道。
“……中有一人字太真,雪肤花貌参差是……风吹仙袂飘飖举,犹似霓裳羽衣舞……”
“想我年少的时候,还不懂你当年为何痴迷仙道,近些年来,这读了不少传记,想是若我能日日得见这绰约仙子,雪肤花貌,当也是心向往之。”
女子面容不过三十许,声音也婉转动听,偏这一开口,便透出了十足的老气横秋。
一旁端坐石椅之上的男子已有四十的模样,正细细的剥着鲜橘,一瓣瓣以细签子挑去了经络,再放到了白瓷盘里。
闻言只笑笑,却不搭话,转而说了他处,“昨日落了雨,今日你只得吹半刻的风,赏半刻的景,再不能多了去。”
“罢了,想想看了自个儿的脸上百年了,这雪肤花貌的绰约仙子,也无甚可看的,倒不如利落的投胎去,下一世换个模样瞧瞧,倒也有趣。”
女子也不在意男子回答与否,自顾自的说了,又倒扣了书籍,伸手自白瓷盘里捡了一瓣橘子吃。
也不知哪一字哪一句牵扯了男子的心神,挑着橘子脉络的手一颤,细签子扎破了皮,崩了几滴橘子汁出来。
“……昔年楚国岁安山有一道人,寿百六十而亡,世人皆称其仙也,后人掘其坟也,验其身,不过凡人耳,唯擅养生之道,”男子喉结起伏,似是有些急促,“浣娘,你不过才百二十不足,我定能寻到好丹药,你定能活得长长久久。”
此二者,正是当年,灵初年纪尚小之时的两个亲人,浣娘与何处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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