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提点几句也就完了。还真没有这样的——不过,大概在辽东,就得这么彪悍才能镇得住一帮喝了酒的糙汉,众人听了这样的喝骂,居然都不生气,反而纷纷笑起来道,“老板娘生气了!”
“也罢,得罪谁不能得罪厨子,那就不喝酒了,荷姐,上点松针水来呗!多加点糖!省下来那也不是你的,不还是公家的?”
“就是嘛,甜水不喝,喝什么酒?”
荷姐这才转怒为喜,拿了大水壶出来,一人桌上端了一大壶加了白糖的松针水,这东西周老七也是第一次听说,喝在嘴里有一股青草香,甜滋滋的,还有点沙口,杯子里可以看到有小泡儿不断破碎,是颇为新鲜的感受,比一般的甜茶好像要更清爽,艾黑子等人上回经过也没喝道,都追问这是怎么做的,荷姐也从厨房出来,盘腿坐在炕边,嘴里叼了个短烟杆,拿着火柴盒,一边擦火一边道,“就是松针加白糖发酵,买活日报上学来的,你们建州人不会做——这东西要有糖才能发酵起来,以前建州的糖多贵那,哪有人琢磨这玩意儿?也就是现在,交州占城的白糖,一船一船的运过来,这东西才能卖出去,也就是一壶两文的价钱,再贵了就不值得了。”
这话是有道理的,因为这东西虽然甜滋滋的还有点气,但肯定和酒无法比,若是再贵,就没有什么客人会买来喝了,就是现在,大家其实也更偏好价格更高的酒,因为,“这东西喝着虽然好,解腻,清凉,但冬天没法喝,喝完了肚子冰冷的,出门不舒服,要闹肚子,喝了酒好,喝了酒四肢百骸都暖和的,出门也不怕寒风,尤其是买地来的烧刀子,那是真烈!真好!越是北地的番族就越爱喝!我们这有个笑话,说每年到了冬天,县城里就很难见到罗刹人了——迟迟早早都要去矿山过冬的,今日不喝多,明日也会喝多,一喝多就闹事,一闹事就被送去矿山做活,哈哈,等出来的时候,冬天就过去了!”
满屋子人听了,都是大笑起来,就连那罗刹蛮子的同行人听了也笑,周老七见他们听得懂汉语,便凑过去问他们是哪里人,也帮着捎带手拧一把抹布,得知他们是鄂伦春人,和罗刹人是熟悉的,一向杂居在黑水两岸,因此也就一起南下来干活了。
“只有你们买地的汉人,把我们区分开来,奴儿干都司的敏朝官都叫我们野人女金,女金人叫我们鄂温克人,罗刹人叫我们埃文基人、雅库特人,东瀛人叫我们虾夷人。”
这几个鄂伦春的小伙子说,他们长得和汉人、女金人很像,其实也有点鞑靼人的味道,“但我们和索伦人的风俗还不太一样,我们内部是认做好几家的,可能祖上也是亲戚,反正,我们彼此不打仗,互相都很友好,我们就是住在这儿北部,一直到那些吃生肉的因纽特人的地盘为止,那片广大森林里的,使唤驯鹿的人。”
周老七不禁把嘴巴长大了,有些叹为观止起来,他又把地图画出来了,用拖布蘸着地上的污水,画了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