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是司徒大人的孙子,竟这般有能耐。”
“且太学博士郑玄在前往颍川路上遭到刺杀,被江东陆家一名子弟所救。同时河南府尹长史赵岐似乎在寻找劝解张角之法,正南北奔走。”
一听“赵岐”二字,天子似乎和善了许多,沉默许久,方慰然长叹:
“八十老翁不能安居家业、嬉戏儿孙,今为国奔忙,朕之过也。”
这天下唯一的至尊望着身前匍匐的臣子,缓缓弯下身去,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臂。
刘和身子一颤:“陛下……”
“起身罢……”
天子身形削瘦,手上却有一股浑重的气力,托起刘和的身子,看着眼前兢兢业业的臣子,缓缓道:“你为朕做事,却不能告之刘虞,辛苦了。”
刘和心头一阵暖意,拱手再拜:“家父与臣,皆为宗亲,誓死扞卫大汉,誓死扞卫陛下。”
天子的容颜似乎又干枯了几分,愈显得削瘦,唯独一双目光澄明,凛然若剑。
刘和只看了一眼,匆忙又低下头去,踌躇一会,忍不住道:“臣……还有一事。”
天子眉头一挑:“何事?”
刘和吐出一口气,咬了咬牙,坚定道:“据大将军何进所言,他的消息来自于一名名叫‘唐周’的太平道教众。然而……徐奉与封谞引人入皇宫行刺应在不久之前,而这唐周若是参与了谋划且已被何进捕获,当有泄密之嫌,为何徐奉与封谞为何还要刺杀陛下?”
天子的眉头再度皱了起来。
刘和又道:“若是唐周未曾参与谋划便已被何进捕获,何进又是如何知道复道刺杀之事?”
天子一动不动。
刘和刚暖的心,突然又冷了下去,直觉得脸上冷汗连连。
“那张手谕……朕未写过。”
刘和脸色大变,心头巨震,霍然抬头,只见天子面无表情,仿佛混不在意一般。
“陛下……”
“朕要见徐奉和封谞。”
天子突然转过身去,只留下这一句话。
刘和知道,此次谈话已结束了。告了声退,便匆匆离去了。临了,深深看了一眼这大殿空旷,如临深渊。
“陛下……”
他仿佛看到了什么,离去、分别与起点,三个词语突然出现在脑海,挥之不去。
大殿里,那一道孤寂的身影,茕茕独立,宛如孤舟,夜中迷航。
“何进……不要逼朕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