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歆怒极反笑,一声轻呵。
沮鹄、崔衍、审荣等人面面相觑,心知不好。
“一个报效朝廷、在卢龙塞血战经旬的平难中郎营将士,在魏郡的大街上被人打死,诸公以为死一个车夫,就能平息平难中郎将的怒火,还是能平息镇北中郎将的怒火?”
“砰!”
华歆一掌拍在案几上,冷笑连连:“诸公饱读经书,今日真令华子鱼开眼!”
崔衍的眉头霍然凝成一团,他素来以素养知名,亦以学识自负,华歆这句话,着实有些重了。
眼见得华歆发怒,几人不禁有些噤声。程涣摇了摇头,低声道:“子鱼兄,当初公子被夏旭阳所伤,双腿残废,亦不曾追究。局面事大,诸位所来,非为开脱,而是为了大局。黄巾军初降,又立大功,恐怕志骄意满,一旦动荡,整个冀州必再度陷入腥风血雨。”
程涣是孙原钦点的掾属,本身知兵,年纪又长,平素也是华歆的左膀右臂。一番话切入机要。只不过提起孙原之前的事情,华歆当真哭笑不得。
孙原不追究,是因为孙原于心不忍,压制郭嘉、张牛角、张鼎、郭蕴等人都不得追究,让丽水书院好好办下去。现在孙原不在,凭一个刚刚复国的安平王去挑动两位以上掌兵中郎将的底线?除了无知和活该,华歆想不到任何言语可形容这般蠢物。
“一个浴血奋战的将士,无故而死,诸位这般一个交代,本官尚且看不下去,何况两位中郎将?”
华歆冷笑:“敢提公子的事情,程兄亦是失智。”
程涣挑眉,却不敢再说,他想到了问题出在哪里——华歆代表不了魏郡,更代表不了孙原。而除了孙原,没有能挡住张牛角的血腥报复。
他苦笑一声,聪明反被聪明误,一招失算。
骤然间,庭外想起管宁的声音:
“作奸卑鄙,违律可诛。”
一袭白衣步步沉稳,缓缓走近,厅中诸人无不是心头一惊。
管宁目不斜视,直盯着居中的华歆,一步一步走过来,饶是见惯了风雨的华歆,也不得不感到压力。
管宁素来以儒雅高贵知名北境,不与俗人为伍,此刻却为一个出身低下的黄巾军士卒亲自上了魏郡太守府的议事大厅?
众人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华公,此事,魏郡太守府如何处置?”
白衣如雪,清洁出众,望着华歆的双眸亦是清澈地不含一丝杂质。
华歆叹了一口气:“此事可交法曹史邴原决断,无需魏郡太守府出面。”
管宁面不改色,似乎早已算计好华歆的退路。
“呛啷”一声,心雨离鞘,亮如秋水的剑刃轻轻划过,如雪白衣飘然落下一角:
“道不同,子非吾友。”
他轻看一眼华歆、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