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上叠着许多衣物被褥,孙原也不顾忌,面对兄弟两人紧张面色,笑道:“孙原在药神谷呆了些日子,如不介意,可否让我看看病情?”
兄弟两人始料未及,互视一眼,便悄悄往后挪了几寸,眼中戒备之色倒是丝毫未减。
孙原也不介意,伸手入那一堆衣物中,摸索了一二,找到了老人手腕,略略沉吟一会,便冲两人道:“脉象有些乱,不过想来并不十分重,到了谷里,我让紫夜来看看,想来不会有事。”也不管兄弟两人目光连变,又往那席座塌去了。
刘和的紫狐裘此刻还披在孙原身上,这车中火盆已是散着暖气,而看孙原模样,似乎对那紫狐裘的保暖甚是喜欢。
“我这里还有一件大氅,你用这件罢。”刘和说着,快走进步,到了座榻之后,拖了一只楠木箱子出来,打开之后,孙原一眼望去,乃是一件极其名贵的紫狐大氅,即使是叠放在箱子中,也能瞧出根根狐毛足有三寸以上,待刘和将整件大氅取出来展开,怕是用了不止十只成年紫狐的毛皮,寻常紫狐已是世所罕见,更无论十只紫狐,如此手笔,即使是皇亲国戚也未必拿的出来。
孙原看着这件大氅,皱着眉头:“这……是‘南边’的手笔?”
刘和知道孙原不肯在外人面前透露“陛下”二字,这“南边”两字自然是说的邙山之南乃是帝都雒阳,不正是当今天子么?
他也不废话,点头道:“自然,临行前……交待我务必亲手给你披上。”
孙原也不推辞,任由他给自己换上紫狐大氅,手中的轻画剑也随手放在案几旁边——正靠着那座木匣。
“你还带了‘渊渟’?”孙原显然对那座木匣十分熟悉,饶是十年不曾见过,仍是知晓那木匣里是什么。
刘和看了一眼木匣,突然正色道:“千里邙山如盘龙,若想潜龙出,自然还需渊渟。”
“若是公事,明日再说。”孙原果断打断他的话,托着额头苦笑道:“我当真不想握剑。”
“你说了不算。”刘和轻笑出声,指着桌上的轻画,“轻画不是跟了你十年?”
“我又不是十年来天天握着它。”孙原摇头,“它是药神谷双剑之一,是雪儿的配剑。”
“雪儿?”刘和眉头一挑,整个人坐了起来,轻画剑是当年孙原入药神谷唯一的随身物品,重要性不言而喻,如今送人了——“你这是成婚了?”
“佛曰:不可说。”孙原眼见得刘和的胃口被吊起来,不禁笑出了声,硬是堵了刘和的话头。
刘和被这一句噎住,如鲠在喉,极为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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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孙原和刘和在车内说着什么,张鼎心中思量,脚下却不慢,带着三十六骁骑、护着马车一路疾驰,幸好大雪已深,路上平坦许多,而且一路乃是下山路,远比之前上山路容易些,行不过二三里路程,便瞧见了有三棵枯树呈三角形状屹立雪中,如果不是孙原特别提醒,他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三棵树与其他枯树有何不同——千里邙山,枯树无数,谁又能注意到其中的三棵树?
以防万一,张鼎仍是来到车窗边上,低声问道:“请问孙公子,先前所指的可是这三棵树?”
车窗帘卷,孙原的目光不经意扫过,点点头:“顺着斜坡下去就是了。”
张鼎再一回头,扫视几眼才发现三棵枯树不远处确实有一处斜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