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臣路上遭逢刺杀几次,陛下应该是知道的。”
孙原端坐着,他恪守礼仪,不敢有丝毫愉悦,他是二千石官员,此刻除了盖在身上的紫狐大氅之外,内里配着青白红的三采青绶,淳青圭放在一边,三尺二寸的縌绶足足有一百二十首,如水波涟漪般煞是好看。
天子清瘦身形,与他相仿,只是一身皇袍,十二冕旒和昏暗的灯火,令孙原看不清他的脸。二丈九尺九寸的黄赤绶带着黄赤缥绀四采,五百首的縌绶散落一地。
“朕……”
天子突然直直了背脊,令孙原的眉角都跳了一跳。
天子和蔼,望着他的眼神里带着些许关怀,没有天子公卿间的猜忌俗礼,只是如两个老友一般,坐下、对弈。
两座博山炉烟雾缭绕,在两人身边,平添暖意。黄金麒麟镇席,一座四个,君臣两个,便坐在这里足足下了一个时辰。
“缓缓。”
天子身形晃动,十二冕旒晃来晃去,却是随手扯过了不远处的凭几,拉到身边靠了上去。
“你也随意些。”
孙原的眉头登时皱了起来,他在药神谷里读史读经,何时想过大汉天子是这般模样?手攥了攥,终是不曾去拉身边的凭几。
天子眉眼轻抬,悄然望了他一眼,淡淡笑了:“和朕当年……还是有些像的。”
孙原眉眼却低,他恪守臣子礼,不敢去望天子,他不知道这句“像”的,究竟是指什么。
天子指间捏着子,黑金石打磨的黑子,玄如浓墨,在烛光下闪烁着些许光芒。
“当年朕堪堪离开河间国时,也不过七八岁年纪。”
“当年杀朕的人,不比杀卿的人少。”
孙原骇然变色,两手瞬间握紧绶带,揉成一团。
“你年纪小,许多人看轻你的出身,未必真的难为你。”
“朕知道,除了袁家的袁术,许多人都悄然见过你,或许你尚未知,然朕已知。”
孙原的眉头悄然舒展,如他所料,天子终是为他铺好了路。
“臣居于深谷,未经世事,读了几卷圣人言,只道这世间诚以待人便足够了。世间事,谁又说得准?”
他笑了笑,淡淡道:“臣不知道,将来有一日,史书上如何写臣,只希望,莫将臣写作奸佞小人就是了。”
“谁想杀臣,均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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