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狐大氅,亦是极其罕见之物,仅这一堂的费用,便足够百户贫农人家二十年之所用。
那儒生仿佛并不在意一堂华贵,只是走到床榻边,将毛皮掀起,露出床榻上的床板,床板以柔软木料层层叠置打成,遍布纵横纹路。也不知道儒士做了什么操作,床板缓缓从中一分为二,露出了一道深邃的斜梯。
袁术不禁一笑:“这房间来过无数次,想不到竟然还有如此暗道。”
儒士笑道:“世人皆以为东方楼惹人眼目,越是高层越是尊贵。下则地位卑贱,上则惹人注目,不若中间的楼层反而不易察觉。更何况,袁公子为常客,尚且不知道如此暗道,何况是他人。”
袁术眼角余光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的主人未免太过精细了,东方楼里,谁敢查我袁公路的底细。”
“主人见惯了风雨,确实谨小慎微了一些。”儒士丝毫不在意袁术的轻蔑,愈发恭敬谦卑起来,他举起一座香烛灯盏:“多年来的习惯,并非不信袁公子。袁公子当世贵胄,自然不会在意如此。”
望着儒士伸出的手,袁术眉毛轻挑,并不言语,顺着暗道缓缓进去了。
密道并不昏暗,且颇为宽敞,足够两人并肩而行,墙壁上有许多晶莹之物,将火光四处映照起来,仿佛行走在星光之中,颇为敞亮。一路行到深处,便是一处小门,甚至隐约能看出阳光照射。
门开,不远处是一座小几,左侧坐着一人,黄袍道冠,身前温了一壶酒。
此人一见袁术,微微一笑,伸手指着对面的座位:“袁公子请坐。”
此处平台正在东方楼的背侧,远离喧闹的朱雀街,背后一片宽阔敞亮,而且亦非三楼,而是五楼,足可鸟瞰半座帝都城,甚至能与北宫朱雀门遥遥相望。
袁术径直行到边上,丝毫不在意此处的恢弘敞亮,极容易被其他人发现——即使,整条朱雀街上的建筑,已无一座视角可以看见东方楼五楼的平台。
那儒生在那人身边立着,并未离去。袁术眉头一挑,显然并不满意由第三人在场。
那人心知问题何在,笑道:“这位是大贤良师的第八位弟子,济南国的唐周,早年也曾学儒家经学,如今身兼道儒二家的学问,在帝都里行事,多少比马某方便一些。”
那人望着袁术安静的脸色,看不出喜悲,不禁心中奇怪,然而脸上仍是缓缓笑道:“袁公子许久不亲自来了,看来是极为紧要之事。”
案几上有一盆沸水,下面生着炭火,那人手执铜勺,从酒缸中舀起一勺酒,放入沸水中温着,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淡淡的自信。
“复道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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