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郡之力挡住了张曼成的黄巾大军,这位太平道的“神上使”已是太平道三位教主之外台面上第一人了。这同样也意味着,他的部属必将是太平道的精锐。如果这股力量破了小平津关隘,便可以直破帝都雒阳,到时候便是天下震动了。
“大将军!”
何进的头上仿佛凭空炸响一道惊雷,整个人登时颤抖起来。
“臣在。”
“你没什么话要说吗?”
“臣……”
何进半躬身子,脸面向下,额头上已密布冷汗,当今天子年纪越大威严越甚,让他这个曾经见惯了血腥场面的屠户都有些难以面对。
“陛下,臣只负责八关防务,帝都之外臣无权过问啊……”
“啪!”
又一卷竹简准确砸在何进头上,天子暴怒的声音接踵而至:“你是大汉的大将军,蚁贼猖獗如此,你竟说出这等话来,是侮辱朕还是侮辱大汉?说!”
何进肝胆俱裂,轰然跪倒:“陛下……扫平贼寇固然是臣的责任,然大汉可战之兵悉数在外,各地郡守各自为战,力量不足,蚁贼自然可以各个击破,纵然臣有三头六臂也无可奈何。”
天子怒目瞪圆,伸手已握住了案上竹简,眼见得怒气暴涨,便要骂人,却听见旁边传来一句慢悠悠的“陛下”——只见太尉杨赐缓缓出列,朝服威严,朝版直立,依然一身落拓。
天子忽然失了怒气,他知道杨赐为什么要来,可是却无从生气。
眼前这个老人,在这冰冷朝堂上伴了他整整十六年了。
天子张了张口,却终究什么都没说出口。
杨赐俯身看着地面,声音淡然:“陛下,大将军说的不无道理,这场灾难难道不是陛下一手造成的么?”
刘虞脸上等人登时失了血色,即使是何进亦是一脸惊愕。
天子一动不动,脸色安然。
“老臣今年七十有八,相伴陛下十有六年矣。那时陛下年幼,臣于华光殿侍讲,教授陛下《欧阳尚书》,与陛下论为君之道。时光如梭,恍如昨日。”
“陛下,这些年来,朝中臣子上疏言太平道不可放纵者以十数,陛下可曾在意过?”
天子默然,他无力否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