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满。
外面的革命运动如火如荼,对他们家冲击不大,他们家是穷得不能再穷的贫下中农,成分梆梆硬,干活儿积极不偷懒,再怎么样也斗不到他们头上。
一直到八十年代初,重新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土地又重新分给了每家每户,生产队的集体劳动制度取消了。
这时候,劳动力多的好处就来了,可以多分地多打粮食,也是在这一年,不幸降临他们家,曾凡的两个哥哥在西河边玩耍,溺水淹死了。
农村的习俗,夭折的孩子不能葬祖坟,连坟头都没有,路边挖深坑一埋就完事。
次年,曾凡的爷爷曾寿也去世了,跟他奶奶合葬一起。
又过两年,邱彩娥高龄怀孕,生下了曾凡。
这个时候虽然已经实行了几年计划生育,可是他们家的情况,也不在计划的范围内,人丁实在太单薄了。
从四五岁开始,每年除夕早上,曾广海都带着曾凡翻过结冰的西河,到自家坟地上坟,通常的流程就是烧纸钱,磕头,然后放鞭炮,完事回家吃早饭。
后来西河上修建起混凝土大桥,往来方便了许多,每年都是曾广海骑着自家的大铁驴带着曾凡去上坟。
再后来,曾凡学会骑自行车,和父亲各骑一辆车去上坟。
今年曾凡开车带着父亲去上坟,也算是一点点进步,至少可以少挨点冻。
跟周围其他人家十几个,几十个,甚至上百人的上坟队伍相比,他们家年年就父子两个人,显得格外的人丁单薄。
刘家铺三百多户人家,姓刘的占大半,据说都是一个祖先,几十代传下来,早已经分成了多个支系,十几处坟地各自祭拜,再加上二十多户外姓人家,坟地大多都在西河西边的田地里。
每年三十这天早上,一个村的男人差不多都要去坟地走一个来回,西河大桥这时候显得格外热闹。
他们这一片区域大年三十上坟是固定习俗,对清明节反而不太看重,烧纸钱放鞭炮当然是必不可少的仪式。
大量的鞭炮、烟花、纸钱集中燃放,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这就是曾凡记忆里,印象最深刻的过年味道。
坟头里面的祖先曾凡都没有见过,一点印象也没有,当然也谈不上感情,小时候被父亲从被窝里拽出来上坟还很不情愿,为此哭闹过好几次,后来慢慢的成了习惯,再大一些也开始理解了。
不过理解不等于认同,曾凡不相信人死后一定变成鬼魂,尤其是看过那么多书以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人类或许真有超越肉体的灵魂或者意念,但绝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