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瞒,朕对你,可是煞费苦心啊,你是否还满意?”
看着萧长耀洋洋得意的神采,一股极大的厌恶,从萧长陵的心底深处,升腾了起来;不过,萧长陵的表情,仍是平静得波光粼粼的湖面,那张面如冠玉的脸庞上,未见有任何的异样。
片刻,萧长陵缓缓张开两臂,那袭雪白色的披风,自然地拢在身后,他的这个举动,既有一种挥斥方遒的大气,又有一种欲揽天下入我怀中的豪情。
然后,萧长陵轻轻一抖袖口,将目光凝聚在了一起,沉沉开口道。
“陛下以为,就凭这几个人,也想拦得住我吗?您应该很清楚,我既然敢来上京,又有什么可怕的!”
萧长陵说这句话的时候,面容凝结成冰,语气低沉有力,虽看似一笔带过,却犹如挟着万丈凌云,穿透层层阴霾,将天际一分为二。
大约沉默了半晌,萧长耀斜斜靠在:榻上,看上去很是随意,实际上一身的帝王威仪,则丝毫未减。
“二弟,朕说过,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最大的弱点就是:自以为是,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得了朕吗?!朕告诉你,朕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被别人威胁!”
没错。
他是皇帝,是天子,是大周之君,是天下之主,身为帝者,他从来不喜欢被臣下要挟,这也是他的父皇,在生前亲自传授给他的为君之道,他一直铭记于心。
可是,他却忽略了一点,此时此刻,这位傲然立于殿中,倔强且又无比冷静的秦王,他的亲弟弟,可不是一个能被轻易拿捏的木偶,他拥有着敢和皇帝说“不”,敢和朝廷讨价还价的资本,因为他的身后,有三州之地,有四十万大军,更有无数鼎力支持他,并心甘情愿追随于他的靖北诸将、北地男儿……
当下的一刻,显阳殿里的空气,格外凝重,除了众人的呼吸声,以及金龙水漏“滴答,滴答”的水声之外,再也听不见任何别的声响了。
不过很快,萧长陵双手负后,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注视着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又扫了一眼身旁马上就要悬在自己脖子上的几柄钢刀,脸上露出了极端轻蔑的神情,展颜一笑。
“那臣也要告诉陛下一声,孤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让人用刀架在脖子上。漫说是这几个杂碎了,就算是先帝他老人家在时,还从未用兵戈指着孤王。这全天下,也只有一人,敢用刀指着孤,那便是当年的南楚兵圣段文振。孤曾经说过,此人一日不死,孤一日不卸甲胄。想当初,他的雪云长枪,曾经伤我大周多少壮士!而如今呢,昔日的楚军神将,早已化作了一具冢中枯骨,正卧于公主坟的黄土前,为与孤为敌而忏悔。孤就不信,你们还能比得过当年的段文振吗?!还是说,你们也想到地下和他作伴!”
说罢,萧长陵仰天大笑,只不过,在这狂放的笑声里,却是那样令人不寒而栗,那样令人胆颤心惊。
冰冷的言语,加之慑人的笑声,仿若是一声声刺耳的魔笛之音,正在逐渐瓦解人的心智,动摇人的信念,让人一点点濒临崩溃的边缘。
萧长陵此举,此话,就像是朝着大周天子的心窝,射出了夺命的一箭,他似乎是在告诉萧长耀,当年连段文振都杀不死我,连南楚的数十万精兵都杀不死我,更别说是你了,哪怕你是皇帝,又能怎样,还不是拿我萧长陵无计可施!
这一刻,坐在御案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