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亦是一种放眼四海的豪壮;一身明黄的大周天子,站在地图下方,一动不动,负手而立,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万里无垠的北境山河……
想当年,这位雄才大略的帝王,尚是太子之时,便亲自率兵南征北讨,立下了不世出的赫赫之功,不啻为“东陆第一名将”,无人可与之争锋;只是近十年未曾亲征,才让萧映雪、萧长陵这些后辈英才,崭露头角,青出于蓝,掩盖了皇帝陛下在开疆拓土上的荣耀。
“二郎,朕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刚刚接手北大营的时候,好像还不到一万人马吧。”
皇帝的话语,分外平静。
作为一位手握全天下最雄厚的国家资源的君王,愈是心旌激荡,面上的表情,却愈发显得沉静如山;此刻,皇帝的脸色与眼神,有若两方深不见底的寒潭,激射出彻骨的寒意,直似要将整个甘露殿吞噬在那双冷绝的龙目之下。
“是的,父皇,那些弟兄,都是当初跟着儿臣一起出塞北伐的手足袍泽,他们的父母兄弟,绝大多数,都死在了柔然人的屠刀之下,若论忠诚,他们绝对是大周最忠诚,对柔然恨之入骨的战士,北大营的名字,还是那次北伐后父皇赐封的呢。”
萧长陵一脸淡定从容,凌绝如剑的双目,闪耀着刺骨噬杀的寒光,透过父皇明黄瘦削的背影,深深地凝望着地图上的北境版块,神色镇定坦然;唯一略显不同的是,在这位白衣统帅的眉心中间,仿佛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沉重,勾勒在他面无表情的脸庞之上。
淡漠到了极致的沉重之色,呈现在萧长陵清冷的颊上,看上去时隐时现,幽冥晦暗;这种沉重的神色,不是悲天悯人,不是多愁善感,亦不是无缘无故地顾影自怜,而是对往昔金戈铁马的深沉追忆,以及对万千英魂的拳拳缅怀。
“你也确实争气。想当初,朕把北大营交给你的时候,满朝文武物议鼎沸,都认为朕任人唯亲,以宠爱妨害国家,在他们眼中,你一个少不更事的毛头小子,怎能担当得起这统兵重任,可结果怎样?半年不到,朕的儿子,就把一支不满万人的新军,打造成了如今坐拥七万精锐,且在天下声名赫赫的北大营,了不起啊!不枉朕对你委以重用。”
萧隆先并未回头,依旧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地图,语调沉郁凝肃,一代帝王的煊赫皇威,丝毫没有消减半分;然而,从大周天子的话里话外,仍旧能够听出他对自己这个儿子别样的青睐与偏爱,但面部上却不曾展露一丝笑容,始终不苟言笑,保持着如凛冬般的寒峻。
时下,萧长陵立在原地,身形不动如山,只是潇洒地微挑了下两道剑眉;历经北地烽烟的统帅,目光炯炯有神,一袭白衣,虽未沾染征尘,但眉梢眼角仍带有浓烈的杀意与血气。
“儿臣的王位,兵权,皆是父皇所赐,连古人都知道,‘贤者居世,会当履义蹈仁,以德自显’,儿臣现在所有的一切,本来就是属于父皇的,区区外名,何足挂齿!”
“读过《献武疏议》?!”皇帝缓缓回过头,微笑着望向萧长陵面如冠玉的容颜,说道。
只见,萧长陵微仰起半张脸颊,迎上皇帝老子犀利的目光,面上一片坦荡,半晌才沉沉开口。
“让父皇见笑了,父皇博学,儿臣不及万一。孩儿年少入军营,累年征伐,素来只跟军中武人打交道,虽于国家开拓有功,却终归误了读书;所以,儿子想趁着闲暇之余,多读些史书。”
“是吗?!那你近来都读了些什么书啊?”听闻此言,萧隆先嘴角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