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的是北大营诸将,而非东大营;况且,倘若东大营归入儿臣麾下,两支部队如何协调,粮草如何调配,谁为主力,谁为偏师,如果两军出现内讧,又该如何,弹压,还是安抚?不知道这些问题,父皇想过没有?另外,父皇您也是知道的,长陵用兵,一向习惯用自己人,所以……”
萧隆先听了,眉头微凝,面色也变得极为沉肃,一双闪烁着黑金辰光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一身白衣的萧长陵,竟似要将这个十六岁的少年郎,生生焊在自己滚烫的目光之下。
“自己人?!什么是自己人!朕就不相信,你当初接手北大营的时候,难道他们一开始就是你的人吗?!不是自己人,就想办法把他们变成自己人,至于怎么协调,怎么调配,那是你的事儿,不是朕的事儿,你要是连这点儿小事都摆不平,倒还真不能担当这御军大任,刀山火海,这是朕对你的考验。”
一字一句,字字如刀,这便是来自一代霸主的威压。
说完,萧隆先的双眼,微眯成一线厉芒,目中的寒光一闪即逝,静静地观察着萧长陵面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出乎皇帝陛下的意料,他的这个儿子,心性之坚韧,意志之沉稳,内在之强大,远远超出了他本身的年龄与身份。
风卷白衣,萧长陵的眼神,此刻竟如万年雪山,寒漠至极,冷凝至极,没有一丝因慑于天子之威而产生的惴惴不安,反而映射出几抹凌厉的剑气,越发显示出本人的高贵与高傲,显示出一种自修罗场浴血归来的野望。
萧长陵刻意将身体挺得笔直,然后缓缓开口,平静似水的语气,不失雄浑铿锵,挟带着令人心悸的决然,飘荡在空旷的大殿上空,仿佛无数聚蕴在心底的洪荒之力,瞬间爆发了出来。
“父皇,儿臣明白了,这是父皇给儿臣的棘杖,父皇放心,这根棘杖,儿子攥得住!”
皇帝满意地微笑道,“你能这样想,朕心甚慰。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这不是棘杖,而是朕给你的一把刀,你要替朕握好这把刀。”
“是,父皇。”萧长陵佝身,深深行了一礼。
紧接着,皇帝看了他一眼,很快又换了个话题。
“其实,朕也明白你的顾虑,东大营毕竟是秦家二十载的旧部,并非你的嫡系,若要彻底掌控这五万人,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朕替你想过了,可以把东大营的五万将士,和你的北大营合为一军,从今以后,我大周的这十二万雄兵,尽皆划入你的部下,由你亲自统领,再无北大营、东大营之分。至于这支军队的旗号,朕早就想好了,就叫......靖北!”
“靖北?!”萧长陵的两道剑眉,微微挑开,眉心中间那道坚毅的轮廓,夹着一丝清晰可见的烙印,那是一抹喋血千军的噬魂,无畏,无惧,傲然。
两大营合二为一。
从这一天起,日后在天下叱咤风云的“靖北军”,自此横空出世,譬如天上最耀眼的北极星,即将在群雄逐鹿的中原大放异彩,划过九州乱世的沉沉夜空,照亮这万古不朽的长夜。
“靖北,靖北,靖北境烽烟,平天下战乱。”
萧长陵喃喃自语。
衣衫胜霜雪。
年轻的萧家二郎,昂然仰起头来,目光笃定地望向窗外,顺着天边火辣辣的骄阳,神情肃穆,一脸萧杀,双目之中,燃着绵绵不尽的冥火,长情地凝视着远在苦寒之地的北方边境;此时此刻的他,眼前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