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一头如瀑般的乌云长发,高高绾起,梳了一个标准的“流云发髻”,清秀的玉颜,姿容美得似出水芙蕖,两条弯弯的柳叶眉下,闪动着一双明艳的眼睛,顾盼善睐;她那张姣好的脸颊上,敷着一层淡淡的胭脂,却还是遮掩不住眉宇之间频添的一抹忧郁,显得甚是冰清玉洁。
侍立于凤座一旁的女官云英,轻轻斟满了一盏温热的奶茶,双手奉到皇后面前;独孤元姬接过茶盏,缓缓品了一口香浓的奶茶,面上漾出了浅浅的笑容。
“吾这半辈子,从北秀容到上京,再从潜邸到崇德宫,几十年来,风风雨雨,自认也应算是阅人无数;宫墙之内,豪阀之中,姿色上乘、才学上乘、智慧上乘的女子,并不在少数,可吾遍观上京诸女,能在惊涛骇浪面前,还能如此镇定的,你这孩子,算是唯一一人。”
皇后淡若春水的言语,化作阵阵清风,柔柔地飘到了谢四小姐的云鬓发间,杳杳无声;可是,她并没有就此停笔,分毫不受任何影响,继续执笔摹抄着经文,文静地回应道。
“圣人谬赞,臣女一介弱女子,见识浅薄,岂敢受此评价。”
言语虽然恭谨,但话里话外,却透露着一股世族闺女特有的气质:骄傲,清冷,高贵。
独孤元姬听了,先是微怔了一下,随即点头清笑;一时间,皇后娘娘竟产生了某种错觉,这姑娘的姿态性情,倒与二郎真的有几分相似,都是在清峻外表之下,隐藏着坚如磐石的倔强与傲气。
“早就听闻二郎结识了一位出身名门的奇女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你这个孩子啊,倒是极合吾的心思,只是便宜了我家二郎那浑小子了。”
“臣女所求,只愿一生一代,两心相许,除此,别无它求。”
说罢,谢婉心莞尔一笑,笔尖微微回勾,写就了最后一字的最后一划,遂将笔一停,搁在砚台边缘,轻轻吹着纸上淡淡的墨痕。
阳光透过窗花,直直地射在谢婉心窈窕的身上。她的背影玲珑娉婷,微微高昂起来的芙蓉玉面,径直凝望向窗外的大好风光,一行断雁孤鸿,悲怆地掠过天空,前方仿佛是大片白滚滚的云朵,又仿佛是一望无际的虚无缥缈之境。
少女亭亭静坐,秀丽曼妙的身姿,是那样艳压群芳;白皙胜雪的天鹅玉颈,又是那样美得令人心旌摇曳,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仿若从画卷中袅袅走来,才造就出了这样一位倾城的绝世红颜。
云英走上前来,奉上一盏温奶茶,然后小心翼翼地捧起那一纸经文,缓步行至凤座旁,呈递到皇后面前。
“圣人。”
独孤元姬接过经文,轻轻展开;当她展开经文的一刹那,皇后那双风韵仍在的眼眸,瞬间被深深吸引住了。娟秀的红笺小字,映入独孤元姬的眼帘深处,灵动飘逸,骨气通达,全然不似出自一女子之手,更像是一位书道大家的手笔。
与此同时,谢婉心也在静静地注视着凤位之上的皇后殿下,这是她第一次像今天这样近距离地与皇后接触。要知道,眼前这位一身红衣的女人是什么身份?那可是二郎的母后,当今陛下的元配发妻,六宫的主宰者,全天下最尊贵的女子,更是国朝有史以来唯一一位拥有着北地鲜卑血统的大周皇后。
此时此刻,谢家四小姐那张姣好若玉的脸上,颇有些动容,分不清是欣喜还是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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