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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一条滹沱河,晋阳城下,广袤无垠的平原之上,临时搭建起了一座雄伟非凡的巍巍高台,与高台相距三里路的东西女墙,又分别筑有一座阅兵楼宇,靖北军中的功勋武将与文官幕僚,一文一武,文武持平,形成庙堂殿阁犄角佐势;其中,楼内的靖北文臣,不乏峨冠博带,满身朱紫的封疆大吏,譬如,有幽州刺史薛弼、冀州刺史王嵩之、并州刺史陆勣、三州经略使南宫天穆,以及北境新任宣徽制置使袁安国……与战功赫赫,刀头舔血的军中大将一样,这些丰姿卓绝的文官僚佐,皆是靖北旗下不世出的旷世奇才。
高楼之上,群星荟萃,塞外风沙扑楼,衬托得楼上诸公仙风儒骨。
乌阳堕入檐角,苏翊胡锟二位将军,全身贯甲,并列站立于城堙门外,岿然不动,其所部官兵一左一右,恍若冰山脚下一尊尊凝肃的雪雕,列阵以待南面来人。
此刻,晋阳城外,靖北大军云集,刀枪耀眼,盔甲鲜明。
天寒地冻,虽不复见黄沙裹铁甲的旧时豪迈,但是举目望去,那条本就结了一层厚冰的滹沱河,依旧未曾解冻,冰河再往北去,寒霜压玄甲。
数万步骑靖北军,呈东西两个方向,划分为两大巨型军阵,身上甲胄森寒,泛出无数摄魂的厉芒,只有中间空出一条缝隙,足以容纳上千铁骑从中穿过。
一身重铠的北大营骑虏将督韩如江,得以临近冰河,高踞大马。
此外,除去虎豹骑、白马义从这样的陷阵骑兵,如三千营、五军营、神机营、骠骑营、骁骑营、燕山营、虎贲营、登城营、战车营、弓弩营等老营新营,总计二十七营,三万七千五百靖北将士,外加五千先登死士,佩刀持枪负弩,悉数一字排开,气势尤为雄壮。
天光,熹微放亮。
晨起,大河冰封,寒风凛冽。
蓦然间,大地隐隐震动,微薄晨曦中,远方有烟尘飘拂。
没错。
这声音,正是铁蹄万里,铁骑开道之声,响彻王城内外。
阵阵铁蹄飞扬,踏碎尘埃,似乎正以碾压之势撼动王城。声声巨响之下,原本,清晨映射中的冬日阳光,骤然黯淡无光;空气之间,仿佛夹杂了一股渗人、苍凉、悲壮的寒气,直冲所有人的后脊脊髓。
一刹那,苍穹与大地,完全沉浸在肃穆、庄严的气氛中,杳无声息。
烟尘之中,一面银色衮龙的“萧”字王旗,赫然高擎,迎风招展,猎猎作响;而当王旗展开的一瞬间,一支声势如龙,气吞万里如虎的重甲铁骑,马蹄铮铮,在晋阳城堙东方原野的地平线一带,公开悍然,闯入靖北儿郎的视野以内,冲进了王城驻军的范围内,如海潮袭来……
——那一幕,犹如旭日升东海,光芒万丈。
三千铁浮屠,进抵王城!
一眨眼的工夫,这支事先毫无征兆,以神兵天降之敏捷机动,突兀而至,出现在东方原野上的精锐铁骑,迅速钳形铺开,恍如滹沱河一线大潮,由东往西,疾猛推进;渐渐地,渐渐地,铁浮屠的凌厉兵锋,遂以雷霆万钧之威,化作燎天烈焰,彻底吞噬了这片广袤的旷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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