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都变得有些幽暗。
是时,靖北主力十余万人,军威极盛,浩浩荡荡地行进在攻向渝都锦州的官道之上,大军首尾相隔,前后达数十里之遥,蜿蜒向北,气势磅礴,真可谓甲胄似海,刀枪如林,尽显大周第一劲旅与镇国边军的煊赫雄风。
边城内外,惟余莽莽。
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殊不知,青山背后,几多疮痍。
更不知,大浪滔天,几度恩仇。
……
锦州,雁山要塞。
雁山脚下有河渠,面向锦州,春季水沛,冬而枯涸。自从北上入锦以来,靖北全军将士及军中战马的春季饮水,皆出自此渠,到了冬季,便要从后山凿冰融水饮用。时至春去夏至前后,正是河水最为丰沛之时,是以余处塞草渐青,唯有河岸上的草木得了水汽滋荣,犹怀一丝欣欣夏意,教人赏心悦目。
此刻,一轮金色的骄阳,初始升于地平线上,阳光透过云端,洒遍河渠两岸,仿佛欲将整条大河尽数笼罩在初夏的炽日之下;宽阔的河流,借助天上日影的照射,好似于无形间覆盖上了一件华丽的纱衣。
夏风轻拂河面。
朝阳之下,一袭白衣的靖北之王,面容沉静,身姿凝然立于河畔,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一汪看似无波无澜,实则暗流涌动的河水,良久未语。
原来,今日阳光明媚,惠风和畅;因此,身为执掌四十万虎狼大军,挞伐天下,所征必克,令四海群雄胆寒心颤的一代枭雄——秦王萧长陵,正于此处亲自饮马。因是饮马的缘故,所以,萧长陵此时的衣着,甚为随意,也甚为飘逸;却见,他卸去了连日穿戴的戎装,只是束了一件银丝软甲,内里白衣胜雪,两臂佩戴一对银色护腕,上面雕刻着龙翱九天的图纹,腰间悬以“承影”长剑,剑柄向外,英挺如山地站在河渠沿岸,河畔的一草一木,全部映入了这位一代枭雄的眼眸深处……
萧长陵的身姿,孤绝,清峻,逸秀,挺拔,再配上一袭傲霜的白衣,加之初夏晨曦的衬托,他那一抹伟岸的身影,倒映入澄澈如玉的河底,愈发彰显出此人身为靖北之王的枭雄风采;至于他的目光,亦是淡薄到了极致,仿若一泓冰湖,冷冷地镶嵌于萧长陵幽邃的眼底,未见一丝波动。
这样的风姿,这样的容颜,白衣仗剑,河风卷衣袂,少了几分世家公子的温润,反倒频添了几许天地游侠的洒脱。
实事求是地讲,雁山脚下的这道河渠,的确适合饮马。而萧长陵的那匹“飒露紫”,又是塞外良马中难得一遇的雄骏,体色紫中现红,两耳如同削竹般竖起,一双眸子炯炯有神。在湿润的河滩上,萧长陵缓缓地松开马辔,一丝不苟地检察着飒露紫的齿牙,这才抚摸着它茂密的鬃毛,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