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臂的长度,所有的大箭呼啸着离弦的时候,短时间内任何一段城墙的上方……必将无人敢于抛头露面。
犀角冲缓缓逼进。
尖锐的槌头,仿佛下一刻便会突破锦州城已经脆薄如纸的防御,剩下的就只有短兵相接,近身搏杀了。
城上的渝军猝不及防,来不及倾泻箭雨,更来不及投掷滚木巨石,被烈火煅烧着的城头之上,似乎已经空无一人,而那杆镶嵌着明黄长龙的“北渝龙旗”,则早已被霹雳车投射的火球蹂躏得不成摸样。犀角冲推至城下,成百上千的靖北军士,奋力拽着数十根长绳,拉动被铁链吊着的巨槌,而后一齐放松,数千斤的巨槌轰击在城门上,城门发出一声就要迸裂般的巨响,高大巍然的城楼,直似颤动起来,最终还是艰难地挺住了。可战士们没有放弃,再次拉动长绳,而后又一次释放巨槌。这一次的轰击,倒是取得了应有的效果,锋锐的犀角,刺入裹着熟铁的巨门之中,只听得“哄咙’一声,整个城门震动着,城楼摇晃着,城墙上也落下簌簌的石灰。
靖北军如潮的攻势,一浪接着一浪,犀角冲一再地发动轰击,而它的周围……则是整整数千名高擎巨盾的狼啸卫,凭借密集的铁盾防御,保证这架攻城器械攻击的连续性;如此看来,锦州城门的崩塌,只是一个时间问题罢了。
王旗招展。
萧长陵凝然端踞马背,双目幽寒,冰冷地注视着面前这座已然摇摇欲坠的辽东大城,眼中仿若汇蕴一汪深潭,凌冽不可逼视。他的身姿英阔,笔挺的背脊,平静而慰帖地紧紧附着一层沉重的戎装,而他身后的大氅亦随风卷动,爆发出猎猎飞舞的振动之音。
“大王,再有几轮攻击,城门势必倒塌,想必……连公孙顺奴都没有料到,我们会把这玩意儿带到辽东吧。”龙西风颇为得意。
萧长陵冷峻一笑。
“军械再好,最后还是要靠人来决定的。”
就在这时,只见,庞大的靖北军阵之中,那面银色衮龙的“萧字王旗”,忽然于三军注目之下,高高升起,而后向前挥动发令。
“弓箭手,放箭——”
此时此刻,阵前沉凝如山,那三千余名全副武装的白羽长射手,挽弓搭箭,迎风岿然不动,弓箭手强大的臂力,攀升至他们此生的巅峰状态,浑身上下的洪荒之力,全数凝聚在弓弦上的那一箭上。
绝对的寂静中,可以听见烈火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白羽射手手心的汗水,沿着长弓缓缓滴落,“啪”的打在脚面上,又蒸腾消失不见。
伴随着一声令下,为首的一名白羽射手,毫不犹豫地拧开了一直紧绷着的长弓弓弦,一支冰冷的狼牙箭,旋即以闪电的疾速,脱离了弓箭手的控制,直射锦州城头,将一名渝军士兵死死地钉在旗杆之上,鲜血冲天喷出。
唰唰唰……
三千长弓手同时发动。
刹那间,靖北大军劲弓齐发,疾矢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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