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
“战!”
刹那间,寒光凛冽,吼声盈天,瞬时即止。
此为扬旌!
演武场上,杀气腾腾,枪甲劲弩林立,而那座雄踞矗立于行营正中央,高高飘扬着两面衮龙大纛,由数千黑甲狼啸卫层层环簇,承载着一代枭雄强大意志的秦王幕府,却是分外肃穆,未曾掩去往昔厉寒,凝厉如初。
“铮——”
剑气如虹。
执剑之人,是一位俊秀的白衣男子。凌厉的剑芒,带着沁寒蚀骨的冷冽之势,划破幕府大厅,轻轻地斩开砧板上那条肥嫩的云梦鱼。
鱼是产于南方大湖的云梦鱼,此刻早已被置于白衣男子面前的长案上,而方才在清水中净过双手的白衣男子,则是运剑如飞,剑若惊鸿,一道剑影飞过,瞬时间,大片鱼鳞就已被他轻松剔下;紧接着,白衣男子左掌往案上一拍,那些被切得薄如蝉翼的鱼脍,便顺势弹入早已铺好绿色香草叶的盘中。未等立于身后的大将胡锟回过神来,他又一剑挑起案上的金橘,凌空串于剑上,金黄的橘汁……滴于玉碗之中,潇洒至极,雅致至极。
胡锟瞠目结舌,若非亲眼所见,他真的很难相信,在这个世界上……竟真有如此惊艳的剑术。
这一串行云流水的动作做完,白衣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拂过剑身,上好的承影长剑,发出龙吟的嗡鸣,又顺手挽了一个剑花,便收剑回鞘。两旁早就看花了眼的狼啸卫,忙端着鱼脍和橘汁碗,一股脑儿地注入满是鱼羹,辅以新鲜鹿肉和莼菜,“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炭锅之中。
萧长陵单手提起承影,上好的剑鞘嵌玉锢铜,古朴大气,栩栩如生的五朵梅花,雕在剑鞘上端,那工艺,一看就价值不菲。被磨得光滑圆润,一看就是常年摩挲下来的痕迹,定是很有年头的传承之物;此刻,靖北之王目光幽沉,筋骨紧致的右手,极其稳定地握着这柄通身棕黑色的剑,重新将其搭在剑架上,缓缓转身。
众人只见,萧长陵照旧一身白衣,身材颀长,体态高挑,神色冰冷孤峻,风姿傲然地站立在幕府大帐,虽未佩剑,却也脱去了三分跃马关山,叱咤风云的枭雄之气,反而频添了一抹鲜少的锐气,如渊渟岳峙,锋刃入鞘,仿佛欲将心底无休止的野望与狼血……全数潜藏于那张冷凝若寒霜的沉静面容之下。
清冷的雾风,吹开中军幕府飘拂的帐帘,凉飕飕地扑击在萧长陵无喜无怒的人面之上,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只余一抹淡淡的肃杀;他双手轻扶玉带,目光如箭,冷冷地射向面前一位身着皇城司服饰,腰佩银鱼袋的青年官员,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又飞快地隐去不见了踪影,依旧是一双幽深诡谲的瞳眸。
“你是说……天子的车驾,明日就到锦州了。”
这一刻,萧长陵的神色,极端平静,语意也是极端寒凉,冷硬的口吻,竟好似凝聚了一柄锋利的匕首,带有森森然的杀气,扎向拦在自己身前的一切敌人;他举目扬眉,沉沉的威压,迫使那人都不敢正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