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照着萧长耀的脸庞,长眉下的眸色极黑而脸色极白,鲜明潋滟,如画眉目。
时光催老的是人心,并非容颜。
吱呀!
殿门缓缓开启。
长阔数十丈的宏伟殿堂,并没有灯火通明,只在长长的地毯尽头,点着一盏昏黄的宫灯,若隐若现。
然而,萧长耀的神色,始终像深海一般沉静,当听见先前那声突兀的推门声,他并没有抬头,手指依旧稳定地握着毛笔,毛尖沾着鲜红,像是一把杀人无声的刀;忽然之间,他的笔尖在奏章上方悬空停住,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许是发觉出了地毯尽头的异样。
这一日,养居殿前,落花如霜,地毯的尽头,骤而出现了一位高贵男子的身影,他风姿俊秀,逆着西沉落日,夕阳照射在他冰冷的战甲之上,熠熠生寒,挺拔的身形,完全遮掩住了身后血红的阳光,覆盖了千重宫阙,徒留铁血峥嵘……
他轻轻迈上台阶,距离上次踏上这台阶,不过仅仅月余;将军的战袍,轻轻拂过廊柱,他的面色很平静,目光也很平静,也很有力,一双乌沉沉的黑眸,宛若带了两柄弯刀,看一眼便要勒下永远不可更改的轮廓。
养居殿的门外,全副刀甲的靖北军,肃然林立,他们的目光,无一不满怀敬畏地锁定在那个一身戎装的男人身上,凝视着那张常年被冷峻与杀气笼罩的面容,注目于那双寒漠的眼睛……这,便是他们的王,他们至高无上的王!是那个曾经带领着他们在大漠瀚海,阴山南北纵横杀戮,驰骋万里的白衣将军,是那个曾经带领着他们横渡绵延大江,击破千里江防,三战覆灭楚国社稷的大周战神。
天边残阳如血。
萧长陵迈着沉稳的大步,沿着从空旷宫道通往养居殿的台阶,便光明正大地走到了大殿正门口。
就当萧长陵正欲进殿之时,门口当值的小黄门,急忙迎了上来,躬着身子,细声细气地说道。
“殿下,陛下现正在里面批阅奏章,请秦王殿下先行解剑,在殿外稍候片刻。秦王殿下,陛下此刻心情不大好,待小奴为您通禀,再……”
啪!
话未说完,那个小黄门的脸上,就已然烙上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却见……一身白衣战甲的秦王萧长陵,面沉似水,语气不怒自威。
“你好大的胆子!”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萧长陵寒声发作。
“孤乃是当今天子钦封的‘天柱上将’、‘镇国秦王’,礼绝百僚,赞拜不名,且陛下先前已有明敕,许孤带剑面君。陛下心绪不好,孤自然晓得!我这个做弟弟的要见自个儿兄长,何时需要你这个下贱的阉奴来通禀,滚!”
那个受辱的小黄门,一肚子委屈,却也不敢诉说,只能捂着红肿的脸颊,可怜兮兮地退到一边。只见,萧长陵神色漠然,摘下腰间的“承影”,稳定地拿在手中,然后阔步走进了养居殿敞开的大门。
野性十足的秦王萧长陵,在门外大声斥责黄门,掌掴天子近侍,坐在殿内的萧长耀,早已听到,却未曾言声,手上批阅奏章的动作,照样如涓涓溪水一样流淌;然而此时,不同于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