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笺方忙,陈敷也没闲着。
萧敷艾随大大,最近迷上了写《宣城的二十八种纸》,展现出了丰富的理论功底和东拉西扯话南北的凑字数本领,比如你说洒金箔宣纸,你就写师傅们顶烈日摊草、热气腾腾的水池中捞纸、烘干石板上刷“三板斧”
萧敷艾随大大偏不,他写洒金箔宣纸,写的是,少女在六月艳阳下一边拿银签子吃西瓜,一边用软毫笔写下瘦金体的清词;写的是,经水墨晕染后,熔炼得极薄的金箔像暴雨后的云朵藏在山水间,羞怯地露出染色的躯体;写的是,上京赶考的读书郎将一纸洒金宣纸藏在胸口,作出最动人的文章后,才拿这张纸誊抄
言辞很动人,文笔非常细腻,以纸说故事,以纸说人生。
显金看得目瞪口呆。
她以为萧敷艾随大大写的是传统技艺百科全书,结果大大写的是小清新随心散文录记。
就像你逛某po,以为能看到肉色的片段,结果打开一看,人家写的是“增加母猪产后奶-量三十六计”。
显金:粗看觉得很荒谬,细想觉得也挺合理。
任何事情发生在陈敷身上,都挺合理的。
这种心理建设,让显金看到穿着粉蓝色褂衫,将头发那松油抹平,身上带着一丝水木暖调香气,一副标准小白脸纨绔打扮的便宜爹陈敷后,心态不仅平静,还有种诡异的“果然如此”的沉默。
显金默默地把样书向前推了推,“三爷,您这书,尚老板愿意帮你印三百本按照二十两的买断价格分销,之后如果再印,都以三百本打包算价,二十两二十两地付给。”
显金加了一句,“这个价格已经很高了,秦夫子那本《霸道书生爱上我》,起付价也才不过二十两。人家是什么级别?人家是掌握宣城府九千少女心事的霸主,您就一本《泾县十八吃》卖得还不错,这个价可以了,我建议您签了。”
陈敷嘴里叼了根牙签,双手背后,斜着眼看桌上,把契书往前一推,“我这本卖了。”
“卖了?”显金蹙眉。
陈敷点头,牙签随着弧度晃动,“卖了。前几日宣城的兴荣斋找我定本,五十两银子三百本,若明年年初前三百本卖出,就再加印六百本,再得一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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