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九日晚,是夜。
显金仍宿在绩溪作坊。
为了方便显金明日迎战睡个好觉,钟大娘主动回家,给显金留了个空房间。
龙川溪潺潺流水的声音与初冬仅存的几只知了微弱又倔强的叫声交织在一起,让这夜显得格外静谧。
显金仰躺于床上,迷迷糊糊之间听「咚」的一声。
是石头砸窗户的声音。
显金猛然眨眼,鞋子都来不及套,即刻一把推开了对窗。
窗外,了无一人。
显金一低头,却见窗沿处,有一卷窄窄的卷轴,用一捆枯草卷住打了个死结。
显金探身取回,找不到剪子,面目狰狞地双手使劲,硬生生地把枯草拽断了。
显金一点一点地展开卷轴,却当即愣在原地。
卷轴从左至右,写了——「论学,学之道者,大家之长,众生云云集日月山川之本,方开其智、通其灵、敏于行...」
是她,最开始写个乔山长的《论学》一文。
洋洋洒洒三千字有余。
显金展卷到最后,可见五六行墨绿色的批示——「行文者晓大道,虽不通古今,却秉赤诚温善之心、承道家无为之风,思想先于诸人远矣,通篇文章辞藻平实、行文平顺,措可见效、议可达地...」
最后的批示落款是:「宝元昭德十四年秋」。
去年的秋天。
显金不知为何,陡生出一股涌上天灵感的酸涩感。
乔师喜欢让她批示乔徽的卷子,那么自然,乔徽也会批示她的卷子。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乔徽对她的评语。
显金轻轻眨眼,强自压抑于心头的酸涩,抬头张望,自然依旧四下无人。
显金将卷轴翻了个身,只见一张窄窄的短短的纸条附于其后:
「只要你想,你就可以办到,文也,纸也,万万物也。」
笔墨崭新,落笔张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