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枕头,两三个呼吸间,又一把抽了出来,“软不拉几的!睡起来不硬挺!”
恒溪又翻了个身。
显金睡不着,悬脚坐在床边,眼神落在对面套间放下的天青色幔帐上,“哒哒哒”跑过去,把恒溪往里挤,“让让,让让。”
恒溪:.如果淑女不能骂人,那么她无话可说。
显金躺在恒溪的枕头上,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
恒溪眼睛和嘴巴都闭得紧紧的,坚决不主动搭理。
显金叹了一声,悠悠道,“你这个枕头也不行啊”
恒溪忍无可忍,无需再忍,鲤鱼打挺一个翻身坐起,真诚地苦口婆心,“我求你了,你赶紧去吧!你终究要去的,早去早安心。”
还有可怜的枕头,这辈子都没经历过这么非人的谩骂。
身而为枕,它很抱歉。
显金轻轻抿唇,“我去,没用。”
还有可能拖后腿。
理智告诉她,她不应该去。
她跟着去能干啥的?
拿眼神杀死倭儿?还是用言辞谴责倭儿?
她去没用,她是商人,最擅长计算产投比,低利率的事,她又何必浪费时间和精力?
显金沉默。
可她很想去。
她一闭眼就不可遏制地想到乔徽喉咙下方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在黑夜中,蜿蜒崎岖的伤疤横贯整个颈项,不难想象当时喷射出的血液有多么滚烫鲜红,而仰躺在沙地上的那个少年郎多少无助绝望.
恒溪歪着头看显金,“你做生意时,向来想做就做,从不会优柔寡断。”
显金挑眉不语。
恒溪道:“去吧,不去,你会后悔。你教过我,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有什么事想做就去做。”
“退一万步,你去了没用,但侍卫都在旁边,你也不至于添乱——保不齐你去了,忠武侯像吃了大力丹似的,一刀就劈开东海龙王宫呢?”
又看了眼窗外,恒溪沉着道:“别耽误了,再耽误,船都要开了。”
恒溪说完抱着枕头,盘腿看显金,看了一会,背过身去重重打了个哈欠——千万本色彩告诉她一个真理:闺蜜谈恋爱,累的是狗头军师。
她爱了,你得夸他们绝配;她累了,你得给她安慰;她伤了,你要陪她买醉;她对象即将被人砍了,你要熬着大夜陪她研究解救方案到底对不对.
这么晚了,整个福建的狗都睡了,除了她,除了她这只单身狗。
恒溪叹口气,抱枕头背过身,过了约莫半刻钟便听见身边细细簌簌穿衣服的声音,再隔一会就听见门轻轻阖上的“啪嗒”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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