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自己致仕、弟子胡惟庸入狱、淮西文官亦悉数落网而距离权力中心越来越远的韩国公,竟然在本来与他势不两立的“清流”官中,渐渐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小儿之见。”面对儿子的担忧,李善长显得不屑一顾。
“如今清流已成大势,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借势而起。为父以宝钞之事勾连诸官,说的明了,其实也是在为上位聚拢百官之心。”
“这些清流官儿多是元庭降臣,若是无人总领,他们如何会为我大明好好做事?”
“纵使到了上位面前,我也是问心无愧的。”
看到长子并未听信,反而渐渐露出怀疑,李善长叹了一口气。
“说来为父这般年纪,还如此勤于任事,还不是为了你们这些子孙。”
“你们啊,才能平庸,不堪大用。为父和上位还有些交情,铁券或许还可使得。可要是到了太子甚至再下一代,朱家如何会顾念我等旧日的功劳?”
“到时候你们为官,若有一二为其不满之处,朱家后人顺势翻出胡惟庸的旧账来……我李家破家亡族,只在一瞬啊!”
“若是不能掌握朝权……”
“儿子并不想,我家已是国公之家,荣宠已极。只需不贪占、不揽权,兢兢业业,自然不会开罪皇家,反倒是父亲您拉拢朝臣,非但无法自保……”李祺反驳道。
“糊涂!”李善长突然变了脸色,斥责道:“你不犯人,人就要犯你。老老实实,如何能守住家业?”
“不必说了,为父心意已决。我与上位相识于微末,最是知道他的为人。不会有什么事的。”
“……是。”父为子纲,李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看着自家父亲这几日重新挺直起来的背影,他的心中却仍旧有着极深极深的忧虑。
您与陛下相识于微末,胡惟庸又何尝不是?人皆言伴君如伴虎,卧谈之畔岂容他人酣睡……您却一心将相位传给弟子胡惟庸,将朝廷权力私相授受,好让自己在幕后继续执掌朝中大权。
陛下捕拿胡惟庸、废除相位、覆灭淮西文官一党,已经足以说明他十分忌惮朝中有人试图掌握大权。您已经进位韩国公,位列开国勋臣第一,却为何总放不下手中的权力,一心要踏入这名利场呢?
陛下赞您是萧何,只怕您自己,并不甘心于做大明的萧丞相。
而是一心想要再进一步,做大明的霍光、长孙无忌罢!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