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间,是一位元庭达官贵人的园子,而今却是应天商会会长朱富的宅邸。
园子虽无逾规,然占地广阔,用料奢侈,从墙内偶尔探出的那些名贵花木,也能窥见此园内部的豪奢。
此时,朱富正在与他的儿子朱俊玉正在园子里的书房中叙话,朱家这位少爷颇为顽劣,老爷时常就要把少爷叫到书房里私下训斥一番,故而书房外的家奴们也都一副并不关注的模样,没人去在意里头老爷和少爷说了什么,该看门的看门,该洒扫的洒扫。
反正,老爷这几年注重什么道家的养气功夫,至多也就不温不火的说上少爷几句,过了一会,少爷仍旧会吊儿郎当的出来……他们早已见怪不怪了。
忽然,“砰”的一声爆裂声响起,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书房里碎裂开来,门外的几个家奴吓得一个激灵,几个守门的家奴生怕里头出现了什么变故,急急忙忙闯将进去,“老爷,少爷,你们没事罢?”
书房里,一个老爷本来爱不释手的宋代天青釉色瓷瓶消失了,只留下一地狼藉的瓷片。修“养气功夫”的老爷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瞪着少爷,似乎要吃了少爷一般。
“谁让你们进来的?滚!都给我滚!”眼见书房门被推开,老爷朱富骤然回过头来,那涨红了脸的样子将一众家奴们都吓了一跳。眼见老爷气成这样,家奴们不敢违逆,纷纷抱头落荒而逃,随后便听见“砰”的一声,房门被老爷重重的给合上了。
“你……你这逆子,你…你去杀那番鬼作甚!”朱富气的脸呼呼直喘粗气,额上早已浸满了汗珠,如抹了一层油一般的狼狈不堪。“你……”他本能的压低了声音,身上甚至有些颤抖:“你这不是……引火烧身吗!”
昨夜延请周王,本想灌醉了周王,为包括自己在内的金陵诸商拿下安南武曲港的份额。那武曲港乃是金山银山,不能插上一脚,实在教人心中痒痒的紧。
谁料那周王年岁不大,却是个人精子一般的货色,即便喝醉了也是丝毫没松了口风,好不容易备了一顿席,到头来却只成了一场空。想到自己没法子插手那安南国的金山银海,直郁闷的朱富一晚上辗转反侧的睡不着觉。
谁料一觉醒来,一个更加炸裂的消息彷如晴天霹雳一般,险些把他直接吓的瘫软在地:他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好儿子,得知了海事司的人找上了那个叫做阿比盖尔的番人,竟然自作主张的将那番人,给直接杀了!“爹,你怎这般胆小?不就是个番人吗?”即便自己老子砸了个宋朝的天青釉瓷瓶,这位叫做朱俊玉的二世祖也仍然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伸手掏了掏被震的嗡嗡作响的耳朵,蓄着小胡子的嘴角甚至对自己老爹不屑的撇了撇。
“我这不也是为咱家料理手尾?海上那伙子人做事不干净,竟然还把人放到了这应天府来了。要不是我偶尔听到了那杨士奇正问他三佛齐海贼的事,咱家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只漏网之鱼。”
“那文绉绉的词怎么说来的?……夜长梦多!这么一个祸害留着,万一他想起了什么,对那姓杨的供了出来,岂不是就要害了咱们家?”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