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之身也差不离了,眼神几番交流,终究不敢说话。
最后,却是将眼神全都看向了先前推出来的领袖刘三吾。
刘三吾只觉得背后的视线如芒在背,张了张嘴,似要上前,但终究没有说话。
他如今的处境,何尝不是如临深渊……
再设恩科、以及在北方八府设置学院、乃至于以军人同往北方的事,在朝堂上很快就有了定论。
洪武太上皇帝的口谕传来,这事就基本没有了疑意,而后,夏原吉等一众大臣进言,“武夫之道,亦有可取,其意在杀敌报国、忠心大明。此正是我大明百姓当学之处”,为军人同往北方的论断赋予了正当性。
而刘三吾他们……在失去了士子们舆论的支持,以及皇帝以及诸多朝堂大臣们早有预谋的推进下,他们被发配往北方,远离权力中枢的事,也就这样在短短的三言两语之间敲定下来。没有任何抵抗的机会。
一群人哭丧着脸,离开了皇城。若不是多少还要些脸面,简直都想掩面号泣了。
在应天,俸禄高,补贴多,住的舒服,吃的方便,种种好处就不要说了。
他们都是南方人,去了北方,吃不惯大葱,不喜欢馒头煎饼,也听不太懂北地方言,更不适应北方的气候,听说冬天又干又冷的,这不是要了命吗!偏偏生存已经很难了,陛下又派了一堆武夫跟着,让他们凌驾文人之上,还主管学堂事宜,斯文扫地,脸皮全无……
当真是让人生不如死啊!
刘三吾亦是如丧批考……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已经一把年纪了,竟还要遭遇这种如发配一般的待遇。
想及自己一片拳拳之心,到最后竟落到这般境地。甚至于连一辈子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声名,说不定也要毁去,刘三吾就觉得自己不如死了算了。
要不干脆真去吊死,来个一了百了?这个念头冒出来。刘三吾就很快摇头,一定要从脑袋里甩出去。
他要是敢死,皇帝陛下那边或许无妨,但远在西安的太上皇帝一定会毫不犹豫灭了他的九族,剥了他们的人皮,制造成人皮玩偶全家桶。
敢以死来恶心人?那就九族一起死罢!放心,老朱绝对干得出来。
即便是为了家人,也得硬着头皮,去往北边了。
刘三吾心想。
“刘老大人,刘老大人留步……”刘三吾正自垂头丧气,后边,竟是有人追了上来,回头一看,竟是夏原吉。
“夏侍郎……莫非是来看老夫的笑话么?”刘三吾道。
“非也……”夏原吉呵呵笑着。“只是担忧老大人心怀执念,钻了牛角尖儿,故而厚颜前来,和老大人说两句话。”
“老大人是否觉得,此番北上,乃是陛下行贬谪之举,因而丧气若斯?”
“难道不是么?”刘三吾挑了挑眉。
“呵呵,自然不是。”夏原吉道。“老大人本身便是宿儒,此番执掌学堂教化之事,此乃是鱼入大海,任尔遨游。”
眼见刘三吾就要生气,夏原吉加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