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他家娘子最是贤惠,不仅给他饭吃,还容他上榻睡觉!
他躺在柔软的被褥里,龇牙咧嘴地揉一揉膝盖,忽然听到枕边传来一阵小声的啜泣。
膝盖上的疼痛一瞬间都消失了,他伸手摸一摸妻子已经掺了许多银丝的头发。
“到底还是团聚了。”他叹了一口气。
“都是帝姬的恩德,”妻子的声音自枕头上传来,有些闷闷的,“我做梦也不敢想。”
她说完这句,半晌没听到丈夫的声音传来,就警惕地将脸抬起来,“你想什么呢?”
丈夫还是没吱声,于是她就再三追问。
丈夫就很深很深地叹一口气,“我虽已是黥面之人,所读圣贤之书却不敢或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到底还是官家……”
磨磨唧唧的,妻子听不下去了。
“那你告诉我,到底是谁送我们几个一路从淮左送来兴元府的?”
丈夫又不吱声了。
黑夜里一片寂静,只有两三声鸮鸟。
忽然妻子就爆发了狠劲儿,一头撞在丈夫身上,“砰!”地一声,将他撞下了床榻去!
隔了两间屋子的小吏都被这一声吓醒了!忙爬起来穿了衣服就摸着窗棂,贴了耳朵去听夫妻久别重逢后的响动——
“我告诉你!你若是在兴元府学了些忘恩负义,不知感恩的本事,”妇人怒骂中,带着主簿微弱的告饶,一并自窗子里飘出去,“我们母子几个明天就回淮左老家去!饿死冻死也不用你一文钱!”
赵鹿鸣梳头时就有人叽叽喳喳地在窗外说这些话,直到佩兰受不了,准备推开窗子,要他们安静一点,不说像个道士样子,至少像个宫廷当差的,不要连人家闺房里的话都往外传时,小内侍忽然一哄而散了。
再转头去看帝姬,帝姬坐在镜子前,仍然是一脸的淡定。
“谁在外面?”
“帝姬,是尽忠候着呢,他昨天夜里才回来,没进得城,且在城外的白鹿营待了一夜。”
李素替她管着不动产、粮食、铁钱,尽忠替她管着茶引和铜钱这些能够利滚利,钱生钱的东西,因此平日里都很忙碌。
尽忠这几日打听了一下利州路的都茶场都什么行情,他并不隐藏自己的行迹,因此附近的茶商慢慢也都听说帝姬手里有许多茶引,这些茶商渐渐都靠了过来,也想打听一下帝姬这些茶引准备怎么处置。
是用来辛辛苦苦地干起茶叶买卖,不给其他人觊觎的机会呢,还是不耐烦自己卖茶,只将茶引转手卖了去呢?
还有一件事,帝姬要他在灵应宫里寻几个被磋磨许久,也该安分老实的宦官,替她办些小事。
她偶尔说,更多的是在静静听尽忠汇报这些事。
听到最后,她点点头,“这些日子你奔波劳累,明天就是天腊节了,你也该喝口热茶,歇一歇。”
有宫女听了,立刻就去倒了一杯茶,尽忠赶紧从那个圆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