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不知道的地方,已经掀起了一场无数人争先恐后,拼命逃生的大跳水——当然她很快就知道了。
有茶商不仅在经济上求生存,在生存上也求生存了。
他换上了一身妇人装束,用一顶小轿抬着到了灵应宫的门口,靠着一布袋的金豆子,硬是砸开了一条血路,得以进了灵应宫。
一看到上首处的椅子里坐着个少女,也不顾两旁的宫女内室噗噗直乐,他直接就滚在地上,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看看他脸上的伤!是他阿母拿藤条打的!照脸打!皮开肉绽!
他阿母说,如何能被钱财迷了心窍,不念着兴元府的父老乡亲,行了这样卑鄙无耻的勾当!阿母是无颜再见人了,他也该自己了结了自己!
但是!他还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报给帝姬!
“小人虽贪心钱财,到底还是大宋的子民,死也不敢行那等明火执仗,无父无君的大逆!
“一听了他们那些狂悖之语,小人恨不得拔刀同他们拼了这条命!只是小人的命虽贱,帝姬挂念兴元府百姓的心却贵重无比,小人须得留下这条命来报于帝姬!
“而今帝姬既知了此事,小人……小人……小人这就去县府自首……呜呜呜呜呜!”
少女坐在上首处,平平地看着他那身粉色娇嫩的罗裙,再看看他那张皮开肉绽的脸,就叹了一口气。
“你将这些事写一份文书留下,按上你的手印,”她说,“不必去县府出首,回家养伤去就是。”
佩兰在一旁很是气愤,“天下竟有这样的歹人,帝姬何不令那茶商去县府告官,叫县尉依了法令裁度此事呢?”
“教他们去,此事自然是被拦下,”她说,“但他不过抓几个茶商,真当抓的人是一个也不能抓的。”
佩兰就不解,“为何?”
理由就很简单,如果这事儿和京里没关系,它就压根不会发生。
既不会有成都府和秦凤路的转运官装瞎坐视兴元府被扎一下口袋,更不会有宇文时中埋头干活,忍气吞声——怎么,哑巴啦?连封告状信都送不出去啦?
对面是冲她来的,而且很大可能是个同太子有关的宦官下的手,宦官皮一下,欺负一下帝姬,压根不算什么事,帝姬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吗?北宋那么多公主被整治得死去活来,其中能欺负她们的人里不仅有婆母,有驸马,有谏官,还有乳母,有驸马的侍妾婢女——反正突出一个软弱可欺,怎么就到了朝真帝姬这,只许她跳,不许别人给她个教训呢?
要说那些被整治的公主大多是出嫁之后,被规矩整治的?
那现在他们就也给这位帝姬一个规矩!
整治了她,再去整治康王!
宇文时中大概是得写信回京,说不定也要给两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