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意的。”
种十五郎眨了眨眼,“侄儿知道。”
“那你还回来作甚!”
“侄儿不愿尚主,”他说,“愿效父祖先人,死于边野,马革裹尸。”
白发苍苍的老人望着这个坦坦荡荡的少年,忽然就愣了。
这话说得好吗?
如果是别人家儿孙说出这句话,似乎是很好,很有志气,很值得夸赞的。
可种家儿孙已经有许多马革裹尸而还者,这话由少年说出口,对上的是他这白发苍苍的老人,种师道就说不出什么称赞的话了。
他在那一瞬间是骄傲而自豪的,看看他家的儿郎们!
可那一瞬的骄傲像是沙子堆砌成的碑,立刻被无穷无尽心酸的潮水覆盖摧毁。
老人伸出手去。
种十五郎很乖巧地仰起头。
已经满是皱纹与老人斑的拳头,忽然狠狠地对着少年的额头来了那么一下!
种十五郎捂着头跑掉了,他在伯父这里没得到安慰,但是可以出门遛弯找回来,有许多疼爱他的老兵会拉着他去自己家中,给他做些地道家乡风味的,热气腾腾的饭食。
伯父这里就不忙着吃饭了,老人拿起了那张符,眯着眼凑近了仔细看一遍后,从案几下拿出一个小匣子。
他并没有真将它烧了冲水喝,而是很妥帖地将它收进了匣子里。
“三郎可在?”
“以你观之,”老种相公用竹箸戳戳那条烤鱼,“灵应军如何?”
“军容甚整齐,”他很简练地说,“比西军不如,但已非团练义勇可敌。”
老种相公听了就点点头,再看那条鱼,又有点不高兴地又将竹箸放下,“既如此,你们与灵应宫好好来往就是。”
三郎的情商就很高,看一眼那条尺长的烤鱼,心知必是仆役们自外买来的,毕竟父亲自退隐终南山以来,从来就没钓过这样长大的鱼。
“父亲不怕官家忌讳?”
大宋有祖制在,皇子们一个个看着也都是聪明俊秀的人,其中不少能文能武,可“祖制”给他们限制得死死的,一步也不敢动。
像是只要在“祖制”内,他们就能得平安。
——像是“祖制”就能保护他们,一辈子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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