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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士听了他这话,像是一下子就困窘了,有些话藏着说不出来,但又找不到一个好借口,好在最后将话题岔开了:
“鹏举兄拿的这是什么?”
岳飞听了就递过去,“在下不知当何报,正巧乡邻思念故乡的吃食,凑在一起请伙兵开了灶,在下得了一碗,若是小道长不嫌弃,也请尝一尝新鲜便是。”
他递过去的糊糊表皮放凉了些,热气也不怎么泛出,小道长接过来道了一声谢,用勺子舀了一勺就往嘴里塞。
“小心——”岳飞张口说。
但没说完,小道长的眼里就蓄起了泪。
“这是豆沫,”他很不好意思,“面上冷了,下面还烫,吃时须小心些。”
豆沫这东西做起来很简单,其实也就是寻些粟米粉,加些五香调料,手边有什么豆子往里放什么豆子,总之加水煮在锅里,熬成一锅糊,出锅时能滴上两滴油,再来点葱花香菜,这对于相州的平民百姓而言,就是极香极美的一碗吃食,寻常不能吃它,总得有些由头。
岳飞似乎就挺爱这个,因此才会很郑重地送过来请他尝尝。
吃上一碗豆沫,同岳飞聊些家常里短的东西,那一肚子的寒气似乎就渐渐下去了。
等吃完了它,王善的思路也变得很清晰了。
帝姬是很看重这个人的,除了那一套解二十四厄的符箓,她在信里也明确表明,对这个人的重视已经超出了“勇士吗?花点钱能拉就拉过来,不能就下一位”的范畴。
那他就必然有些值得帝姬看重的地方,王善这样想,除了三军都看见的勇毅之气,岳飞应当还有些东西,只是他没看出来。
“不瞒鹏举兄,”他说,“吃了这一碗,我的心镇定多了。”
岳飞坐在他身边那张小马扎上,听了就说,“道长有些心事。”
“西夏军若有意武朔二州,恐怕此时我军如何,未可知。”
这个年轻骑兵听了不言语,点点头。
“因此我心有危惧,总担心西夏人与金人结联,”王善说,“金人若至,凭我军……”
“此非你我所能改变之事,”岳飞说,“多想无益。”
“鹏举兄所言是也,”王善又说,“或许金人不过是趁火打劫,待见得我军军威,彼军或许不战自退。”
岳飞注视着他,忽然轻轻地摇了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