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童贯的马车穿过宣德门时, 宫里正弥漫着有些不安的气氛。
这可不是源于官家的一个噩梦,而是源于某个小内侍所看到的——他看见一只狐狸自艮岳山的方向跑过来,一路跑进了崇政殿内。
那狐狸皮毛斑驳, 可一双幽幽的绿眼睛狼似的, 可怕了人呢!
小内侍叫嚷起来,有宫女和内侍就跑过来, 听了缘由就骂他,“你是得了失心疯了?满嘴胡咧咧个什么?你将狗眼睁大了看一看!这是什么地方!那许多班直眼睁睁看着, 连一只鸟儿飞都飞不进来, 你说有狐狸, 就有狐狸了?也不怕冲撞了!”
那个掐腰骂人的老内侍骂过之后还要再骂,可他那双并不昏花的老眼里闪过了什么东西。于是剩下的话都夹在嗓子里了,只能伸出一只手,颤巍巍地指着御座的方向。
“狐!狐!”
在那庄严而崇高的殿堂里,当真有一只斑斓皮毛的狐狸。
它抖了抖自己浑身的皮毛,如雄狮一般倨傲地坐在只属于大宋皇帝御座上, 俯瞰这个神祇暗淡,江河日下的帝国。
宫女转过头也看到了,吓得立刻大声尖叫了起来!
狐狸傲然地看了他们一眼, 转过身溜下御座。
“然后呢?”看门的班直偷偷问另一个同伴,“可抓住打死了?”
“没打死, 叫那畜生溜了!”
“这群没用的阉——”
那话只说了一半,所有的班直就都收了声, 小心翼翼地低下头。
童贯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缓缓自他们面前走过。
他已经七十岁高龄,须发皆白,身形却仍魁梧, 步履也仍稳健,一路走过来,不像一个老宦官,倒像个老将。尤其是他下巴上的胡须,一根根坚硬无比,张牙舞爪,更添了十足的气势。
垂拱殿内,愁眉不展的官家见了这样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童贯,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广阳郡王来也!”
童贯连忙行礼,“官家这般取笑,岂不折煞了奴婢呢?天下谁人不知官家千金马骨,奴婢能为一马骨,幸也。”
官家伸出手去,童贯便赶紧上前,让官家拍一拍他的肩膀。
“卿居高位,仍有戒慎之心,”官家语调柔和地说道,“岂能与马骨并论?卿是朕的千里马呀!”
这话一说出口,童贯立刻就红了眼圈儿,“官家若有难事,奴婢虽是个粗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