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就破口大骂,“我们被他们瞧见了,他们也不吭声,硬等着我们走到了山下才突然冲出来!”
他刚破口大骂一句,围栏外就有士兵走过来,用一根杆子狠狠地打在了他身上。
“不许交头接耳!”
战俘们不吭声了。但窝棚里这样昏暗,他们自然很快就又凑到了一起,交头接耳。
这里伙食怎么样?契丹人问。
还不错,奚族人回答,与猪食差不多,但好歹是热的。
宋军伙食油水也不是很多,一日三餐下来几乎没有剩菜剩饭,战俘们就只能从猪羊的饲料里省出一口,耗费几根柴,炖熟了给他们吃那些用麸皮和草根煮出来的糊糊。
能果腹,但味道极其恶心。契丹人吃了一口就吐了出去,好在旁边的奚族人不嫌弃,立刻就接过来分吃了。一边吃,一边数落那几个契丹士兵。
“你们也当真是不知深浅,国都亡了,还装什么贵人呢?我同你们讲,宋人留咱们是断没有好心的!”
“留我们吃这样的猪食,”契丹人就骂,“不如一刀杀了我!”
奚族士兵放下那个破陶碗,忽然说,“我可不想死,我送了挞不也家的女儿一只黄羊,我第一次打到那么肥壮的黄羊!她说等我回去,就嫁我。”
窝棚里几十个俘虏,忽然都变得安静下来。
“咱们占了宋人这么多土地,”契丹人说,“他们凭什么让咱们活?”
有脚步声忽然到了窝棚前,随即窝棚的门被打开了。
一个宋人少年站在窝棚门口,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
“这里有契丹人吗?”他说。
几十个俘虏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那个契丹小队长就站了起来。
“我是镔铁的子孙。”
他这样掷地有声,有几个坐在角落里慢慢吃猪食的俘虏就放下了饭碗,也跟着默不作声地站了起来。
少年冷笑了一声,“倒有胆量,带他们出去!”
窝棚里剩下三十几个俘虏,谁也不敢说话。
天渐渐暗下去,营地里升起了灯火,火光影影绰绰,留给他们充足的时间去回想家乡的美好。
……家乡一点也不美好,处处不及大宋富足。
可那是他们的家,那低矮的草屋被雪一压就要塌了,可里面能飘出热乎乎的香气。打不得猎的日子,父亲也知道去哪挖几条田鼠回来,母亲在房后的水缸下竟然还藏了一包稗子。
他就嚼着那些怎么炖也炖不烂的草籽,喝着有田鼠血沫的热汤。
再喝一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