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说,赵简子那张黝黑的脸就显得更黑了。
“你无非是想学些耍滑的办法,那我告诉你,天下没有那样的办法。”他说,“你想活下来,你就只能向前。”
“向前不是敌寇吗!”
“向后?向后比敌寇还可怕,你知道我被押监挑了去,怎么还说这些胡话。”
那一桶水就在夕阳下晃晃悠悠,洒出些,顺着脚步,进了土里。
第二天清晨时,邯郸那边的俘虏押着往滏阳来,滏阳的义军也整编好,向邯郸进发。
没有什么战斗任务,只是换一个城池驻扎,新兵们就很兴奋。这条路他们多半是走过的,但心境很不一样,南下时是孤零零的流民,北上就变成了这样一支庞大军队的一员。虽说他们这一个多月的培训不足以给他们质变,但走在军队里,谁都会产生错觉,将军队的力量视作自己的。
这种错觉在见到那些迎面而来的俘虏时,达到了顶峰。
那些俘虏是驻守邯郸的牢城军呀!当初流民到了城下,他们一看到衣衫褴褛的人,立刻就将白眼翻到天上去,将他们当做臭要饭的,驱赶辱骂。
现世报了吧!该!
有人吐口水,有人谩骂,甚至有人从队伍里跳出来,冲上去抓住一个俘虏,抽了一巴掌。
考虑到这是一支超过万人的庞大军队,等小军官骑着驽马跑过来时,那个俘虏已经被打倒在地,鼻青脸肿。
周围是一群满足的,叫好的,甚至还爆发出了一些小小的抱怨。
“这样的人,我能一个打他五个!要是宗帅派咱们去邯郸,现在咱们也早将城打下来了!白给了灵应军的功劳,放他们坐棚子里吃肉喝酒!”
“人家是亲妈生的,你怎么比!”
“哼!等到了邯郸——”
太阳已经升到了中天,热气蒸腾着大地,烤得一张张脸像是快要融化,明晃晃的。
小军官就不耐烦地从腰间门摘下鞭子,刚准备教育教育这群不听话的猢狲时,前面忽然起了一阵喧哗。
“着甲!着甲!”
那些刚刚还在说大话的人吃了一惊,面面相觑,笑容挂在脸上还没褪下,就显得颇有些慌张。
“咱们还没到邯郸城呀!怎么就突然要着甲了?!”
“宗帅有令!”一个年轻军官策马飞奔过来,“有甲着甲!无甲的都头往前,有收缴的兵甲,立刻分发!”
滏阳城走了一大半的人,只剩了一座孤城,帝姬就不在城外跳大神了。
她站在城墙上向远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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