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本是一场精心筹备的屠杀——说实话, 准备太过了。
在战斗尚未开始时,杜充是很慌张的,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牙齿咯咯作响,两股也战战几如筛糠,已经穿好铠甲的郭永就看不过去了。
“而今虽有强敌在前,我大名府兵强马壮, 岂无一战之力?杜帅如此作态, 欲使声名坠于地乎!”
杜充那张阴沉的长脸望了他一会儿, 似乎当真冷静下来了。
“我是绍圣年的进士, 论理在河北熬过这几年, 也该回京等一个相公的位置了, ”他说, “你一个荫官, 凭什么这般无礼?”
郭永就瞠目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科举考上来的就是高贵,这一点他不否认, 可金人就在几里之外!你说这些,金人听么?
金人当然不听, 杜充也不是在对金人讲,他只是发现自己失态被下属看到,因此下意识敲打一番,要将军队的控制权牢牢握在手里罢了。
想清楚这一点后,郭永就赶紧低头行礼, 口称告罪。
“下吏出言无状,并非存心,”他说, “而今当如何,一切还要请杜帅示下。”
“谨思既得了这个字,岂会是冒失之人?”杜充说,“你去领前军就是,若有闪失,我只拿你军法处置。”
杜充就这样直直地看着郭永行礼后领命而去,直到他已经出了中军,杜充才终于小声开口:
“替我备两匹好马,不要放在大纛下,成何体统!悄悄地牵到后面去,若是形势不妙,再与我领来。”
刚开始接战时,烈度并不高。
当对面的使者按规矩过来告知一声,对面统帅是郭药师时,杜充是很错愕的。
毕竟大家原来的谋算是他杜充将宗泽和流寇们都引出来,送去真定,郭药师和金人在路上打伏击,将这些人一网打尽,然后大家排排坐,分果果。
现在怎么郭药师跑来打他了呢?
杜充一瞬间想到了真相,他的怒火一下子就蹭蹭上去了!
“燕贼果然当杀!”他骂道,“尔以我为鹬蚌!”
但郭药师的兵马并没有很快就扑上来,在双方都站好一箭之地后,他派使者过去下战书,顺便劝降,挨了一顿骂回来后,郭药师不气馁,又第二次派使者过去劝降,依旧是被骂回来。
到使者第三次跑过来时,杜充心里就有些活动了。
郭药师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他也不想同自己兵戎相见,一切只是主人的任务罢了?
如果是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