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这白发苍苍的老人,种师道就说不出什么称赞的话了。
他在那一瞬间是骄傲而自
豪的,看看他家的儿郎们
可那一瞬的骄傲像是沙子堆砌成的碑,立刻被无穷无尽心酸的潮水覆盖摧毁。
老人伸出手去。
种十五郎很乖巧地仰起头。
已经满是皱纹与老人斑的拳头,忽然狠狠地对着少年的额头来了那么一下
种十五郎捂着头跑掉了,他在伯父这里没得到安慰,但是可以出门遛弯找回来,有许多疼爱他的老兵会拉着他去自己家中,给他做些地道家乡风味的,热气腾腾的饭食。
伯父这里就不忙着吃饭了,老人拿起了那张符,眯着眼凑近了仔细看一遍后,从案几下拿出一个小匣子。
他并没有真将它烧了冲水喝,而是很妥帖地将它收进了匣子里。
“三郎可在”
“以你观之,”老种相公用竹箸戳戳那条烤鱼,“灵应军如何”
“军容甚整齐,”他很简练地说,“比西军不如,但已非团练义勇可敌。”
老种相公听了就点点头,再看那条鱼,又有点不高兴地又将竹箸放下,“既如此,你们与灵应宫好好来往就是。”
三郎的情商就很高,看一眼那条尺长的烤鱼,心知必是仆役们自外买来的,毕竟父亲自退隐终南山以来,从来就没钓过这样长大的鱼。
“父亲不怕官家忌讳”
大宋有祖制在,皇子们一个个看着也都是聪明俊秀的人,其中不少能文能武,可“祖制”给他们限制得死死的,一步也不敢动。
像是只要在“祖制”内,他们就能得平安。
像是“祖制”就能保护他们,一辈子平安。
好在还有一位帝姬在,因着官家的轻视和庇佑,竟能在兴元府这般胡来,拉出了一支军队。
好在她是个帝姬。
“若是以往,自然忌讳,”老种相公叹道,“来日若武、朔二州有失,西军除却朝廷,难道还能仰望哪位亲王襄助么”
亲王们忙得很。
比如说康王赵构,他收到了这份大礼后是一刻也不敢耽误的。
检查一下这人还活着,再检查一下书信证据皆清晰明白。人证物证俱在,要是执了他们去爹爹面前打官司,太子哥哥是一定要灰头土脸的。
可爹爹是什么反应,他就不好说了。
太子虽不得爹爹的宠爱,到底也是国之根基,既嫡且长,占着完全的宗法,朝臣们天然支持对象;
耿南仲和梁师成是要下水的,可若是他们咬死了这事儿太子不知情,太子倒也可能脱身;
咬不死太子,却能让整个汴京看到自己在咬太子,就算万分之一的可能,太子真被废了,渔翁得利的难道不是三哥吗
凭什么是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