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字的语气和表情有什么遗漏之处没有,忽然听到他又提起罗天大醮,就随口抛出来了一句
“我已经派了一百道童,还有几个道士北上去太原了呢,”她笑道,“不过想来有西军诸位将士在,他们也当无碍。”
两个老头儿忽然气息就是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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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种努力说谜语说不下去的艰涩,而是一种戳破了层层假面的,两个西军老兵突然之间鲜活又真实的尴尬。
“怎么”她留意到了这一点,立刻追问。
老种相公还是没吱声,小种相公就摸了摸胡子,呵呵呵呵地干笑起来。
有西军在,仗打不打得赢,不一定。
但西军的军纪,其实一直就就那样。
汉唐崇武,可凭军功封侯,上到武将,下到士兵,人人都对未来很有期望,所谓“义不反顾,计不旋踵,人怀怒心,如报私仇”;宋朝崇文,名留青史位极人臣的都是士大夫,但好在大宋有钱,行动拿钱垫补人,兵将们拿钱打仗,纯纯的日子人。
在此之前,其实尽忠和王善对这件事是没概念的。
尽忠是个西城所内官,心都掉钱眼里的那种;王善是个山里的小书生,家里只有二亩薄地。两个人后来都被灵应宫收编,但熟悉的也只是帝姬这支被特殊教材洗脑过的灵应军,这群穿道袍的士兵每天早起后入睡前都要神神叨叨跟着念两遍急急如律令,平时出门操练还得将符箓贴身上。远看是识字也明礼,作战也勇猛,近看就是一群十字军,跟其他大宋军队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他们之前一直和灵应军在一起,灵应军有个豺狼虎豹的帝姬在上面,他们是不缺钱的。
但其他的宋军都觉得缺,而且不仅缺钱,他们什么都缺。
所以就在帝姬坐在凉爽清幽,被层层保护起来的种家别院里一边消暑,一边等待秦凤路转运使时,尽忠和王善并没有按照原定计划向着那个道观进发。
他们被抓壮丁了。
尽忠还保留他的骡子。
但马车没有了。
不错,他们是坐船北上的,但他们安排的是大船,那船能运车马牲口,还能运各种路上的吃用行李。
总之尽忠出门是不肯委屈自己的,船上不能委屈到,船下也不能委屈到。那个小马车虽说外表看着朴素低调,可里面哎呦喂
现在他骑着骡子,骡子每颠一下,他的屁股就跟着疼一下,他的心也跟着疼一下。
忍不住就回头去看那架心爱的小马车。
马在,车也在,但里面的东西都不在了。那些可以让他舒舒服服地或卧或坐的垫子,还有随时能拿出许多小吃和美酒的匣子也不在了。
都被士兵们一股脑地分了。
抢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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