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韩时于沂水圯桥头礼遇黄石老人,他更是对这个晚辈颇具好感。
月季花红叶绿又白雪相和,硕大的花朵垂枝于楼阁檀窗。
“为何邯郸多植月季?”张良问。
顿弱笑道:“说来也是个绮丽之事,昔年赵武灵王的王后喜爱月季,曾命人遍植于宫城,出入赵宫的旧人又将花种带出宫墙,几代以来,邯郸王公贵族、商贾平民都多种此花。”
顿弱说罢,重新煮开了赵酒,又舀了些酒糟进去,吊绳器皿中很快冒出了热气。
顿弱捋了捋胡子,“先生之法果然奏效,韩仓果然答应要推赵葱代李牧为将,如此王老将军对付一个司马尚乃是绰绰有余。”
张良自认是担不了顿弱口中‘先生’之称,但顿弱又言他既为王室公主尊为老师,便能承此称。
张良仍以晚辈之礼回身拜道:“若非您得全以备对韩仓了如指掌,良莫有可寻之策。”
“赵酒酒醇甘冽,列国闻名,先生可要饮一觞?”
张良入席后,顿弱遂命人给他盛了一大觞热酒。
“天寒地冻,先生也可祛除些寒意”顿弱道。
张良从顿弱举手之间可见顿弱虽然作邦交之臣,但内里相交并非拘礼之人,他便也不再推脱。
张良看到月季,想到了临走时嬴荷华的叮嘱——若竭力可成,当恒行一试。倘若事情有变故,非人力可转圜,勿念其他,安全为要。
“昔有鲁酒薄而邯郸围之故,而今良与顿子对案饮之,不知赵王待赵将武安君将何从?”
顿弱没有马上说话,而自饮了一觞又一觞,隔火熬煮了酒糟,这令酒愈加浑厚。
张良酒量虽不差,但总是还病着,身上又有伤,到了后面,他越发显得力不从心。
顿弱看到年轻人不胜酒力,对着他笑了笑,埋首沉笑,良久,老顿弱捧着酒觞,又喝了一大口,他带了醉意,撑着眼皮道:“武安君若为秦人,必当不会是今日这般结局。”
“老前辈?”
顿弱不是个爱喝酒的人。
今日为何他偏想要醉上一回了?
顿弱在赵国两年,看惯了两年间列国大小之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