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许栀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还是烧着的,她担心把他烧糊涂了,她也不能长久地在这儿打搅他休息。
夏无且配置的安神软筋散,时效一过,她想强迫他签也没法去强迫。
流动的梨花香在空气中沉浮,纠缠着他的瞳孔。
张良在韩时,曾听闻西北部族有一种藿。
虽不识药,但他现在这种情况是个什么反应,他还是有一个基本判断。
张良发觉自己的身体快被强烈的痛苦给淹没,她的皮肤与他接触到的那一刹那,像是冰刺激着他每一处毛孔,放大的感知令他六神无主,诡秘的暗流宛如水蛇与溪流爬上躯体。
而她骤然凑近了他,呼吸交缠,她离他颈侧仅剩咫尺,只要张良想要侧头,便能碰到她,就能纾解片刻聚集在某处的胀痛。
她的手搭在了他手上的禁锢处,张良一时更乱了,“你,你做什么?”
她挪在他眼前,朝他人畜无害地笑,“子房。我捆着你,你如何签?”
张良看着她天真的神色。
嬴荷华再狡黠也不过十六岁,她就算疯了,也不至于不择手段到这地步。
张良都不曾深究,他是臣,她可以冒犯他,他却不能逾矩。为何她的眼睛常收敛了锐光,看他只有皎洁柔和的色泽。从秦国公主这样的身份来解释,他怎么也想不通。
她爱用丹色,月季花香覆在朱唇,有几分与年纪不符合的妖冶。但她爱笑,笑起来微微露齿,两颗虎牙,为数不多的碰撞,他知道它们有多锋利,他知道丹色之下是什么样的触感。柔软,温热。
张良不能再把目光落到她身上任何地方。
“不,可。”张良几乎是从牙齿间吐出的这几个字。
她感觉到他体温上升,但仍旧以为是他发烧的原因。
“不可,不可。子房,现在不是你愿不愿意,已是由不得你。真要到众人上断头台之时,那就来不及了。”
许栀一手解开他一只手的束缚,把刀笔塞在他的右手,握住他的手腕。
张良果然没办法反抗,只能由着她握。
“要不是无人模仿得了你的字迹,我早让人代签了。何必辛苦你喝这东西?”
听她的语气,她是知道那里面加了什么?
张良手松的那一刻,他杜绝自己控制不住,将她往后一推,“为了秦国,公主不惜用这般卑劣行径。读圣贤书,公主惯是不好生学的。我真是白教你一场。”
许栀听他数落她已经成了习惯,又听他频繁地提起他当少傅时候的事,有意与她拉开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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