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缝,睁着眼睛去窥探楼下的动静。他们听不清说了什么,只能看见动作。这样的画面,令他们燃起了熊熊的好奇心。
这官员身形修长,窄腰宽肩,穿了常服,不知道是文官还是武将,看样貌不像是一般曲意逢迎之人。他们又见他腰间佩剑,好像官级不低,堂皇跪在雨里由公主训诫。
不一会儿,二楼隔间低沉的秦卫如鬼魅闪到众人身后,“再看便将尔等眼睛挖了。若敢乱言便赐拔舌。”
二楼众人面色苍白,窸窸窣窣地回了自己的席案,全当眼盲。
雨下得小了一些,李贤冠发上的黑簪凝了水,银尖上的水珠不停地往他领子里落。
平时在郡上权重冷厉的李监察,此刻显得混乱又可怜。
“臣就是公主的一条狗,公主招招手,臣甘心为公主摇尾。”
那双时常昏暗的眼中露出了几分虔诚,他凝视着她,言辞粗俗地表达着忠诚。
李贤低到尘埃的卑微,哪里是他说得出来的话,做得出的举动。
她终于觉出几分不妥。
但视线低垂,不知道在看什么。
李贤眼底流动着暗色,他俯身,揩去粉底锦缎上的黄泥,“公主鞋脏了。”
他的手碰到她的鞋面,许栀一愣,逃似地后退几步。
忽然撞上一堵软墙。
“永安。”
这个清质的声音令她头皮发麻。
张良很少称呼她封号,就算是作少傅的时候,他也很少喊她的封号。
上一次听到,还是在邯郸亭中。
这说明,他什么都看到了。
不管是她被李贤强吻。
还是她施暴扇他耳光。
以至于逼迫李贤卑躬屈膝。
这都不是该让张良看见的!
张良极不满暴虐。
她婉转的语调,装乖的笑容,得体的仪态,全都被撕破了!
而李贤,终于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他眼里没一点儿觉得有什么不妥,也不觉得有多丢脸。
这时候,他才挑衅似地用手背擦去嘴角快要干涸的血。
他意味深长地低下眼,看着她,语调虚弱,“既然张大人来了,臣便先告退。”
李贤把局面彻底毁坏成这样,分明是他诱她一步步做出种种举止,留下荒唐,他居然还敢转身,他居然敢扬长而去!?
“李贤!你给我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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