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她,痛感像是丢入了漫无边际的大洞,空空如也,抵消了一切,也让许栀的出手都显得‘顺其自然’。
他握住她的手腕,把入了小半截的尖锐发钗拔出来,金簪上的血又在男人喉结侧边抹得斑驳。
簪子被他顺着力,抵在了他颈部上贲张的动脉。“若要一招毙命,此为敌人最脆弱之处。”
簪子握在她手心,很紧。
李贤伸出手,拂开她脸颊的碎发,很深地看了她一眼,视线落到她皮肤上,他又像是抱歉般低下头。
明月入怀,斑驳烛火间,摄人心魄不止是她的美,还有她的浑然天成的气质,高不可攀又平易近人,婉柔娇雅又炽烈灼人,是晶莹剔透的琉璃珠,也是夺目的红玛瑙。
流转间,他眼神炽热又冷寂,连带意识也好像疯狂又理智。
“臣以为,还要公主得偿所愿才好。不管公主要什么,公主都会得偿所愿。”
究竟是从哪一步开始,变成了现在这样?
是白雪皑皑的冬天,还是山花烂漫的春季,亦或是葱翠浓密的夏日?
他把称呼斗转换回了臣,后面半句,她更觉突兀。
许栀仰视着他,等到他终于撑起来,面色再感受不到压迫。
他没再说话,离她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了她的视野。
大殿回落安静。
她方才全部的张皇失措都化为乌有。
她手心里黏糊糊的触觉提醒着她,李贤来过的痕迹。
她如若触电般把那支簪环扔在地上。
金簪上那只凤鸟一砸,凤首上的红宝石脱了去,少了凤目的凤凰被月光眷顾,徒留泠泠。
李贤离开后,醴泉宫回归了平静。
连潺潺的水流声都变得清晰。
阿枝走在方才许栀进来的那条石子路上,池边溢出的水渍让阿枝脚步加快,她唤了几声,殿内没有人回应。
“公主?”
阿枝心下暗道不好,难道是李贤并不是来换张垣,而是另有所图?
走到醴泉宫侧殿,她正要叩门,听到里面没有起伏地回了一句“进来就好。”
天青色纱帘后隐约显出女子的身影,阿枝看到榻上一只织锦枕头掉了半截到地毯。
这样略显凌乱的场景,令她没敢里走。
微风浮动,纱帘揭开。
她的公主换了身衣服,规矩地坐在莲花纹雕的床榻边梳头发,黑发垂膝,青绸子拢了她半腰。
几络半湿的发落在颈侧,她白腻的皮肤上若隐若现一个并不深的痕迹,落在锁骨上方,靠近脖颈,前襟松开,便极显眼。
而嬴荷华仿若无事地看了一眼她,接着自顾自地系了曲裾繁复的带子。
“阿枝。”
阿枝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