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宫前,他俯首道:“臣明白大王之意。公主殿下需要的不止是红石。”
嬴政这才让他抬起头,目光穿透大殿上的寒气,“不要以为寡人允许你和荷华同寡人说假话,就真当寡人什么都不知道。”
李贤垂眸一寒。
此时此刻,在绝对意义上,嬴政的确在俯瞰他们。
“臣愿歃血为誓,绝不欺瞒大王。”
李贤出殿的时候,手臂血本不多,但赵高不知怎么看见了,赶忙要来扶他。
李贤对赵高厌恶到了极致,他连忙喝止。
不慎推了赵高一把。
李贤眼看着赵高要从台阶上滚下去,他没拉他,甚至怨毒的盯着赵高。
若能在扶苏大婚这天。
倘若赵高能被撞死在台阶上,倘若自己和自己的父亲被嬴政和许栀警惕着要他度过往后,或许也能称之为万事大吉。
而许栀选择继续走这条路,不惮用他来要挟他的父亲。
那么他的价值在这一刻达到了利用的顶峰。
漆黑的眼似如寒潭,瞳孔中渐渐发出一丝笑来。
想到这里,他蓦地生出一种扭曲的快乐,滋长开来的惬意让李贤头一回觉得黄昏如此美好。
—
又几日后,又是一个黄昏如洗,临渊阁二楼之上则别有洞天。
往日交错往来的士子交际之所取而代之为咸阳巨商行走之地。
明灯数盏,珠宝绢帛在夜中展开。
不过这些都是明面上的事。
许栀坐在阴影之中,在纱帘后,那张精致美丽的脸,若隐若现。
随着风动。
李贤也静默着,任由脸上斑驳的月光摇晃。
片刻后,狐狸般的眼中再度沉湎多种复杂的神色,散发着不可令人琢磨的黑色漩涡。
“公主这一计声东击西,可谓高明。”
橘色的光扑进他的眼睛,他笑着,几乎让人感到头晕目眩。
许栀能忍到现在已经很给他面子,他竟然无所事事的在笑?
她一把将从韩国找来的认罪书甩在他身上。
竹简重重打在他身上,从他胸口处滑落。
“哪里比得上李监察以退为进?教我差点真以为你与我有多么同心同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