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色的沼泽里栖息着一只神秘的同类。
站在红湖边的这个家伙赤裸着身体,但并不因此觉得难堪或是羞耻。
因为它不是人,是一只灾厄,呓语。
顾白水抬了抬眼,倒是没表现出什么惊讶的表情。
事实上,他有所预料。
在和歪脖树谈话的时候,顾白水突然想到了这个可能。
歪脖树不会口吐人言,顾白水却能听懂那棵树在“说”什么。
歪脖树还说,沼泽的领主是一个活着的生灵。
不管沼泽里发生什么,“它”都能知晓,不管歪脖树身处何处,都能听见“它”的声音。
“呓语之音”,回荡在无距境中,不管天涯海角都如在耳边。
顾白水身具呓语的能力,也知道黄粱世界的历史中,丢失了一只活了几千上万年的老呓语。
所以顾白水用同样的语言跟歪脖树道了声谢。
歪脖树呆愣在了原地,分辨不清楚到底是哪一只呓语在说话。
是老的,还是小的。
……
“你不穿件衣服吗?”
两只呓语相对无言,沉默许久后,还是顾白水说了句话。
“没必要,太麻烦。”
湖岸边的“人”不在意,只是无谓的摇了摇头。
它看上去是人类的外表,年纪也没有很大。但也不知道为什么,顾白水总觉得站在对面的是一把老骨头。
或许是先入为主的原因,顾白水认定了眼前的这只呓语,就是黄粱世界里那只被圈养在山崖洞内的呓语。
幼生呓语活到现在,也应该有几千岁了。
只是不知道在呓语的种族,几千岁处于生命周期的什么阶段,是壮年、中年还是老年。
“你去过黄粱世界吧?”
保险起见,顾白水还是多问了一嘴。
老呓语顿了顿,多看了顾白水一眼。
它没有否认,点了点头:“不只去过,那是我们儿时的故乡,后来我背井离乡,才来这破地方打工。”
“我们”、“儿时”、“背井离乡”、“打工”;
顾白水愣了愣,张了张嘴,发现没找到一个很好的槽点。
它这一句话,听起来乱七八糟,还藏着很多值得反复思考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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