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两人终于分开。
堇禾立刻从他怀里站起来,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脸颊:
“睡一会儿吧。”
姜遇躺在沙发上,一双眼睛湿漉漉地望着她:
“姐姐不给我一个吻我睡不着。”
堇禾被他看得心口怦怦直跳,俯身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
“乖,睡吧。”
姜遇这才乖乖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他的呼吸就变得轻缓起来。
堇禾静静地盯着他看了一阵,又把薄毯盖在了他的身上。
晚上吃完饭,天色一下子就黑透了,连月亮都隐没起来,黝黑的天幕上只有几颗星星忽隐忽现。
院子里却是人声鼎沸。
白炽灯将整个小院照得亮如白昼,愈发显得正堂里光线昏暗。
主持白事的阴阳先生神情肃穆,正指挥着人将十张挽联依次贴在棺材上方。
外头的风猛然灌入灵堂,房梁上的白色挽联晃晃悠悠的飘起来,无端的有些瘆人。
时间已经快接近晚上八点了。
棺盖与棺体之间又被严严实实塞了一圈黄纸。
唢呐队的四个师傅开始绕着棺材边转圈边奏哀乐。
唢呐悲戚的调子响起,时不时夹杂着铜钹声。
昏黄的灯影映照在他们半明半暗,面无表情的脸上,看起来阴森又惊悚。
他们每转完一圈外面就要扔一串鞭炮。
堇禾和姜遇就被安排了这个任务。
院子外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门口屋檐下吊着的小灯泡晕染出一小块昏黄的光。
凉飕飕的夜风一个劲地刮,仿佛在黑暗中咆哮的野兽,时刻准备着向两人扑来。
堇禾瞟了一眼院子里那一个个脸色惨白的人,心里产生了一个想法。
等哀乐声停下后,阴阳先生又站在案前,往火盆里烧了一叠黄纸。
突然,棺材里猛地发出指甲挠木板的声音。
阴风渐起,微弱的烛光晃动,似乎马上要熄灭了。
香炉里的轻烟幽幽飘在老爷子的遗照上。
盆里未燃完的黄纸也被卷起来,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拿着黄纸。
阴阳先生神色丝毫未变,神神叨叨一番嘟囔后,又高声喊儿孙辈们轮流来拜别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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