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嫂,那我也不去了,我回作坊盯着去。”
“好,辛苦了。”
高壮走后,顾欢喜吩咐抱朴和守拙,“你俩去村口看看,人是怎么安置的,回来说给我听。”
俩人恭声应下,一溜烟跑了出去。
他俩是生面孔,到了村口,混在围观的人群里,也没人注意。
这会儿,亲人相见、抱头痛哭的一幕已经过去了,谁家缺了几口人也知道了,卖惨的环节还在进行中,大多人瘫在地上起不来,能站着诉苦的,也是说两句就得喘上几口,蜡黄的脸色,干枯的头发,破烂不堪的衣服,不用嘴巴哭诉,也足够让人心疼他们的遭遇了。
徐村长大题问了下他们在路上的情况,以及青州灾民的事儿,至于详情,留着慢慢打听,眼下急需解决的是安置问题。
原本是打算安置在许怀义新买的庄子上,可一来还没建好,二来,这十来家就没一家全乎的,有那惨的,死的还剩几个,这时候,还把他们往外推,就有点不忍心了。
徐村长说不出口,想跟许茂元商量下,却见许茂元还沉浸在许家族里死了几十口子的悲痛中难以自拔,压根不和他对视,他无奈叹了声,打起精神,问其他几个还有力气诉苦的,“你们是咋想的?有啥打算不?”
被问话的是徐姓族里的人,还得喊徐村长一声二堂叔,他抹着泛红的眼眶,哽咽道,“还能咋想?这一路上,我们啥都不敢想,就一个盼头,想活着来京城找到你们,不然早撑不住了,二堂叔,您老是不知道啊,这一路上,全是死人,被野狗啃的,被秃鹰咬的,连个破席子裹身都没有,就那么暴尸荒野,成了孤魂野鬼,太多了,实在太多了,我吓得天天夜里做噩梦啊……”
徐村长不知道咋宽慰,脸色沉重黯然,想说,当初让你们一起离开,你们都不愿意,梗着个脖子跟我叫嚷,活像我撺掇你们离开是害你们一样,现在终于后悔了吧?
现在说这话,就是戳心,他还没那么狠,叹了声道,“都过去了,以后勤快点,日子也能过起来,不愁没饭吃,京城这边对赈灾也挺上心,几万灾民都安置下来了,都有活路……”
对方闻言,却是哭的更惨,“过不去啊,二堂叔,死了那么多人,咋可能忘了?我成宿成宿的梦见他们跟我要窝头吃,可我饿的都差喝自己血了,上哪儿给他们送去?”
“从老家走的时候,带的粮食都吃完了?”
“哪儿啊?都被抢光了,要不是为着护粮食,我爹娘也不能被那些强盗给杀了,还有我媳妇儿,呜呜呜呜……”
“到了京城,你们没去灾民安置所吗?那儿正盖房子,以工代赈,准备建新村,还每天都有粥喝……”
“去了,粥也喝了几回,可那儿盖的房子太少,早就被占完了,我们去了,只能十几个人挤在一个简易窝棚里,四下漏风,饿不死也得冻死,老天爷总算睁了睁眼,让我们听到了湖田村,知道你们住这里,我们不来投奔你们,还能投奔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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