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已经不需要睡眠,只要打坐运息就可以恢复体力,睡袋也用不到,他交给陈弥雅母女俩了。
时来新闭目坐了一会儿,有人走过来,是陈弥雅找他,有个伤员快不行了,她着急又没办法,知道找时来新是无济于事,但还是来找他了,仿佛见到他就有了主心骨。
时来新去看伤员。伤员伤势很重,腹部中弹,头部被炸,大量失血,长时间昏迷过后,现在突然醒了,人痛苦不堪,呻吟声不断。
在这个环境下,伤员的结局基本是被注定了,时来新只能尽点人事,解开伤员的绷带,见到的伤口惨不忍睹,都有异味了。
他点了一些麻痹神经促进睡眠的穴位,伤员感觉好些,再度昏迷过去,这样也好,不需要醒着忍受痛苦。
伤员是陈家旁支,年纪和陈弥雅差不多,从小一起长大,时来新治疗过程中,陈弥雅都握着伤员的手,眼中含泪。
时来新给伤员盖上被子,往外围走去。
“其实……我不该来烦你的,白天你已经很累了,对不起。”陈弥雅跟着过来了。
“什么话,我们现在可是战友,队伍我在负责,每个人都和我有关系。”时来新知道她难受,忙给她宽心。
陈弥雅来到时来新身旁并肩坐下,合拢双膝用双手抱住,把脸埋到当中,疲惫地叹了一口气。
“我们这些世家子弟,有种自小养成的错觉,总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习惯俯视平常人面对糟糕环境时的反应,觉得要是自己要有同样的遭遇,一定会表现好得多,不怨天尤人,不忍气吞声,不苟且堕落。”
“但这两天的逃亡,让我看到了真相,面对死亡,所谓贵族和普通人一样贪生怕死,面对危险,谁都没有更高贵一点,都会尖叫着躲闪,甚至背叛出卖,把同伴推到前面挡子弹。”
“以前我以为,我们只有在利益面前才表现得不堪一点,但是现在,仅仅是一块饼干,一瓶水,一个舒服些的位置,都足够让人挣扎,要不要抢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