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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师府的老夫人寿宴!
要是能为太师府做一桩窑瓷生意,岂不是有了和盛京官家交往的渠梁!
就算当年他父亲将柯家生意做至最顶峰时,也没机会和官家搭上关系。给太师府供货,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刹那间,所有关于太师府的怒气、憋闷、痛恨全都不翼而飞,他看着面前的老管家,如同看着金光闪闪的财神,从天而降的大恩人,比亲眷族人还要可亲。
柯承兴忘记他们之间的仇怨,忘记了对方赐予他的侮辱,那一刻他忘记了一切,只看到了戚家能带给他的富贵与商机,立刻与对方热情地攀谈起来。
他说到陆氏的身孕,也说到妻子的怨气与眼泪,还说到那封背着人偷偷送往常武县的家书。
到最后,他已不知道自己说这些话,是为了“商量”,还是为了讨好。
老管家十分体贴,听闻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后,亦很惭愧。先又替主子道了一回歉,末了,才对柯承兴道:“按理说,此事因我家公子所起,本该我家公子周全。可夫人是柯家人,说到底,这事也是柯家家事。”
“这事公子反倒不好贸然插手了。不过想来柯老爷应当能处理得好,毕竟日后还要料理老夫人寿辰所用瓷窑,这等小事定然不在话下。”
这话中的意思便是,若是处理不好此事,瓷窑生意一事也没得谈。
柯承兴试探地问:“那如何处理最周全呢?”
老管家笑道:“夫人身子虚弱,如今实在不宜有孕。柯大老爷也说,夫人眼下得了疯病,四处胡言乱语。太师府最重规矩清白,这等闲言要是传出去,恐是不妥,公子这头还好,太师大人听闻了,恐怕要震怒。”
他叹道:“这疯病啊,最难治不过。老奴曾经也认识一位得了疯病的夫人,日日说些癫语,神智不清,最后有一日在园子里闲逛,丫鬟没注意,叫她跌进池塘里淹死了……真是可惜。”
柯承兴没说话。
老管家看了眼漏刻,“呀”了一声,笑着起身道:“说了这许久,没注意夜已这样深了。老奴先回府了,回头将瓷窑的事禀一禀买办那头,得了消息,再来同大老爷说定。”
他又趁着夜色上了马车,矮小的身躯,瞧人时却似含着睥睨,叫人心中发虚。
柯承兴出神地看着神龛。
殿外夜雨声凉,滴滴打在殿窗,时续时断。
一簇又一簇,一帘又一帘,沁出些冰冷寒意,惹人彷徨。
唯有殿中青灯幽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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