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没有那只银戒,就算她并非“故人”……
青年神情冰冷,漆黑双眸里,杀意渐渐凝聚。
暗夜沉寂,他在她对面坐着,一身鸦青澜袍,衬得五官动人心魄的俊美。含笑看着她时,许是灯火温存,凛冽的眼里竟也有片刻温情。
陆曈:“不用。”
“栀子摔坏的,自然该殿前司赔。”
“我是会去刑场上偷尸体的贼。”
她飞快开口:“我要回西街休养一段日子,正好有别的事要处理。如果裴大人真想帮我,就让这些日子不要有多余的事来打扰我,不管是戚家还是别的什么,给我多一点时间。”
沉默良久,陆曈道:“还好。”又问:“你呢?”
陆曈警觉:“你想做什么?”又忽然想到什么,蓦地看向他:“你我现在本就说不清……”
陆曈哼了一声,想了想,终是把先前在医官院门口遇到戚家马车、黄茅岗上和恶犬撕咬时戚玉台说的话一一说与他听。
“听说你要做太师府的乘龙快婿了。”
“我也想知道。”
人总要经历风雨才成长,他历来遵循此种规则,对自己对他人一向如此。
她看向帐子。
药瓶精致,瓶身狭窄,瓶塞用一个小小的红木头刻着。
救命之恩涌泉相报,殿前司禁卫们常把这话挂在嘴边——对那些他们救下的人一遍遍玩笑重复。
裴云暎手撑着头,偏头看她,嘴角微翘起来:“早知你我会再次相见,那天在破庙里,我就该摘下你的面衣。”
诸班卫车骑都已随太子一行离开,只有零星几队人马留在此地。见这位素日明朗的指挥使一脸乖戾阴沉,皆不敢多话,赶紧避开。
“老爷,擒虎死了。”
“我招蜂引蝶?不洁身自好?”
他没敢再说下去,四周一片寂静。
……
他一怔:“什么?”
“裴棣养了个好儿子。”
“太后娘娘有意为小裴大人指婚,看中的,就是戚家那位千金小姐!”
“再说,”他笑了一下,“我看那块玉佩成色不差,光泽温润,应该是你珍惜之物。”
一条狗事小,太师府的脸面事大,更何况,一开始,太师府是看中裴家这门亲事。
裴云暎打断他:“你没猜错,我就是想杀了他。”
池水清澈,完整的倒映着整个月亮,鱼食撒下去时,各色锦鲤争相浮起争食,微光便被捣碎成星。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大小姐有心事,却不知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戚家大小姐究竟是因何事伤怀。
但他救她却并不于此。
院中池边,有人影静静站着,满头白发被银月照出一层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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