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话说给他听的,不是给你听的。”我看向黑胖子,“你们做这行多久了?”
黑胖子动作停下来,脸上大汗淋漓,看着血肉模糊的刀疤脸,哆嗦着说:“十,快十年了。”
我点了点头,又问:“父子海,仁义海?”
父子海是指家传本事,仁义海是指师门传承。
黑胖子哭丧着脸说:“我本来是杀牛的,八四年打架捅死了人,被龙老仙爷捞出来,看中了我有杀牛的根底,传了我这手造畜本事,学了一年多,八六年开始做这活。”
我瞟了刀疤脸一眼,“他呢?”
黑胖子道:“他是龙老仙爷的徒弟,不会造畜,负责看场子,处理尸体和人头畜。”
我问:“这些年做了多少个?”
黑胖子道:“记,记不得了。”
我说:“记不得了?”
黑胖子的手突然动起来,又给了刀疤脸一刀,掀起好大一块皮。
刀疤脸惨叫。
黑胖子叫道:“真不记得了,有时候好几个月不送一个来,有时候一个月送好几个,都不让我多问,只管造畜,造完就带走,这都快十年了,我真记不住了,真没骗你啊。”
我问:“那八六年之前谁做这活?”
黑胖子道:“我不知道,真不知道。”
他手中刀又举起来。
刀疤脸叫道:“我知道,别剥了,我知道。”
他痛哭流涕,“别剥了,给我痛快,求你给我个痛快。”
越是凶残的人,其实越怕死。
他们的凶残,只是在掩饰自己内里的软弱。
黑胖子手中刀放下。
我给自己点了颗烟,“说吧。”
“还另外有一伙人,在做我们这事。之前龙老仙爷缺人,我在他身边跟了一段日子,陪老仙爷见过那伙人。他们是专门做这个的,不独接老仙爷的生意。后来生了事,他们一个重要的头目不明不白地死了,好像因为怀疑是老仙爷那边走了风才导致的,他们跟老仙爷闹崩了,不接老仙爷的生意,老仙爷才自己安排人来做这个。”
“他们从龙孝武那里接了几单生意?”
“就两单。”
“都做成了?”
“死了一个,成了一个,成的那个卖给了跑棚子车的,活了三年。”
“造畜伤阴德,没有多大的买卖,他们能专门做这个?”
“他们跟花眼张那起拐子和南北的花子帮都有联系,花眼张拐的孩子里出问题没法倒手的,就都扔给他们。造畜、折割、做祭、结阴亲,什么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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