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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她才是真的变了。我感觉有一种脱茧成蝶的意思,感觉她在茧里挣扎了很久,甚至几年,可这回忽然就飞了出来,展开了翅膀。她的翅膀有一种震撼的力量,震撼的美。或者说,就象国际象棋里的小兵走到对方底线,转身成了女王那样。
在苏珊带着我钻出来的生活区和高原边上的小房子那里,我终于抓住了她的一条胳膊。我都有点气喘了。我说:能告诉我到底到哪里去吗?死你也得让我死个明白。
她说:不是你说的劫狱吗?
我说:可是,这个监狱难道在大海里?
她的脸上闪过一个笑容,在最后一个路灯昏暗的光线下,我都怀疑她是否笑过。我定睛再看的时候,她的脸上只有平静和坚定,或者说我说的那种非物质的表情,一种即使不说美丽但至少是迷人的非物质化。
她说:行。我是得让你死得明白。
她说,昨天,现在应该说是前天了,因为现在已经过了午夜,她说的是浅绿军队在这里的最后一个夜晚,她看到许多浅绿军人走进超市旁边再旁边的那个浴室。她也走了进去。那是她第一次走进这里的公共浴室。
她稍稍冲洗了一下,很快就走了出来,她穿上一套扔在椅子上的浅绿军装,再把挂在衣帽架上的另一套拿上,连同她自己的外衣,塞在一个同样挂在衣帽架上的布袋里,走出了公共浴室。
我说:原来前天晚上的大搜查是你造成的。
她说:我想是的。
她这话说得很平淡,没有附带任何的得意或者自豪。
她说,她本来只是临时起意,并没有想好接下来做什么怎么做。可是临时起意之后还有临时起意,因为她正好经过了警察局。
她本来已经过了警察局。可是她又折了回去。里面的警察见到她很惊讶,也很尊敬。他们问她有什么事。她说:少校让我们把犯人带走。警察问:什么人犯?她说:就是身上被打穿的那个人。一个显然是领导的警官走上前来说:你好上尉。可是我们的领导说是明天夜里也就是后天凌晨两点送这些人去半山。她说:半山?那警官说:难道你们要带他们到别的地方去?如果是这个意思,最好在你们离开前让你们的少校跟我们的区长沟通好。我们只听我们区长的。
她说:回宿舍后,我想了一个晚上,也没想出头绪来。就是你说的劫狱。怎么劫?靠我们几个人去警察局里劫显然是不可能的,再叫上其他人我们也是肉身,我是说我们什么武器也没有,那是送死。直到昨天傍晚,我们走到那两栋房子被你们的细胞炸平甚至炸出坑来的地方,我看得很仔细。你们那两栋连着的房子那里我没有看到什么可能性。可是在那栋神秘的小房子的地基那里,我看到了一个被剩余的水泥块覆盖着的一个洞口,我相信我看到了下面的楼梯。>> --